张凌莉：孩子

 教室里还算安静，偶有一些贼头贼脑的发出了交头接耳声，有一些细碎的桌子触碰声。作文课，大多数在埋头撰文章。“老师，你也写一篇！”一个假小般的女生粗声粗气地挑衅我。是啊，我暗暗想：我也想写，但写什么呢，我有些文思枯竭，大脑像干涸的河道，空有一腔创作的欲望，却流不出泉水般的文思来。
        咦，看那一颗颗或因专注而一动不动的黑脑袋，或是几个像我一样因没有文思而抓耳挠腮的，都显得无比可爱。就介绍介绍我眼中的他们吧！
        先说那个假小子——谢榕，一头乌黑发亮的锅盖头，一张圆的不能再圆的脸，脸蛋红通通的，让人不禁想捧着捏俩下，时下正流行摇滚“小苹果”，不约而同的，谢榕的长相让看她的人都想到了小苹果。更巧的是她眼睛近视了，配了副眼镜，镜片圆圆的厚厚的，戴在她脸上就更增添了一丝“圆”，如果以几何的角度在她的身上找圆，光脸部就不下四五个吧！可奇怪的是这些圆并没有堆砌臃肿之感，除增添一分憨厚一丝可爱之外，无其他不美之嫌，仿佛圆与她是相得益彰的！
         年慧秦。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个孩子的，这太让我匪夷所思了。他初来我们班的时候应该是二年级刚开学的时候。衣着陈旧行动笨拙，不和他交流还好，一问眼皮下拉，一只手就摸住了耳朵垂下头更没话了。再说作业，更不能提，每天不知道留的是什么，交过来的东西随心所欲。“妈呀，这是问题孩子吗？”我暗暗想。从此以后，众目睽睽下我鲜去提问他，给他一个适应的过程吧！
        半年过去了，成绩依然低落，但我发现他与人交往的能力大幅提升。言语多了，懂得学习了，在班里自由朗读课文的时候，他总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有板有眼地坚持读着，不在乎别人读得有多快，不在乎别人是什么合作形式，兀自一个人一字一顿有条不紊坚持不懈地读下去。当其他同学此起彼伏凑乎起的的轰然声渐渐销声匿迹的时候，只有一个声音还在执着地坚持着。他要读完！而我本着不放弃每一个孩子的教育理念耐心地等待，等待这朵正在绽开的花朵，静听它开放的声音……
        这朵花真的绽开了，不再木讷，不再卑微，乐观开朗，憨态可掬，猛不丁课堂上还来个妙嘴生花，比如今天我通过启发刚想来个什么词，他“刮目相看”脱口而出，正中我的下怀。虽然他可能作业还是找不到北，考试还挂红灯，但我真的很喜欢他。
          贺婕，一个胖乎乎的白净小姑娘，大眼睛高鼻梁红嘴唇，梳一马尾，这孩子最大的特点是口齿不够清楚。我说成特点而不是缺点是因为这可能和她的口腔生理有关系，不是她刻不刻苦改正的问题。她很好强也很积极，做什么事都很努力。不过百密还有一疏，她充其量还是个孩子，也会偶有失控时候。
        有一次交上作业来，她的作业本上呈现空白，为了兑现昨天的承诺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我把几个犯了同样错误的孩子叫到讲桌前，一一给了两教鞭。说实在的我哪敢用劲，只是雷声大了些而已，对于其他几个惯犯根本威慑不大。贺婕呢，呜呜咽咽抽抽搭搭没完没了，后来就干脆把头埋在桌上。我先懒得搭理，后来就有点拎不住了，暗自担心把人家教训坏了。下课了，小家伙还埋着头抽泣，我问你头晕吗？她哽咽着说：“让我静静。”唉，想到自己孩子伤心委屈时只有搂在怀里悉心安慰才能平复心情，不把她抚恤好，何以安心？我只好一把把她拉在怀里，轻哝细柔地安慰她，终于小家伙破涕而笑了。正好上课的铃声又响了，我长吁一口气说：“快上课去吧，以后我再也不敢教训你了。”她回过头一本正经地教育我：“你教训就教训吧，轻点！”我愕然而立。
        王梦瑶，一个外形威猛却十分乖巧的女孩。说她威猛其实是我语屈词穷，她块头是猛了些，然却与威不大挂钩。女孩嗓音细腻甜润，心思也很细微，做功课小心翼翼十分细致，总而言之除了外表粗犷她就是一个文静遵规的乖乖女。
        今天早晨一到校，梦瑶捧出一大袋热乎乎的饺子递到我面前请我给同学们分着吃，原来是昨天我留作业叫他们跟着父母动手包包饺子，为即将到来的习作课奠定一下基础。梦瑶和妈妈包好的。饺子大乎乎圆鼓鼓的，肯定是早晨提前煮好控干水分晾开了。饺子一个是一个，热乎却不粘连。这一包饺子沉甸甸的，孩子说应该是五十六个。在孩子们的请求下，我给他们带了个头儿率先捏起饺子放进了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想到昨晚梦瑶和妈妈不辞辛苦地包饺子，每个饺子上都闪动着同学老师的名字，不禁百感交集。五十六族兄弟姐妹是一家，这五十六个饺子不正是梦瑶对我们这个集体团结友爱亲如一家的期望吗？善良可爱的孩子，谢谢你！
       调皮贪玩的郭帅、能说会道的张亚泉、聪明智慧的尤旭、帅气的俩兄弟坤和鹏、嫩声嫩气的赵思彤、敏而好学的刘家乐、孤僻内向的张永佳……我不能一一去细数了，每一个有每一个的特别之处，每一个有每一个的可爱之处。
         丁零零……铃声中断了了我有关这群宝贝的旧事的回味，看看几个仍匍匐在那的黑锅盖，再看看几个早按捺不住想冲出去的先锋，我合上了笔盖宽容地笑笑：“快去玩吧，我的孩子们！”
                               作者系第七小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