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逼人的城市空气里飘荡着风油精的清爽味道和藿香正气水的浓烈味道。你猜对了,这个时段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暑伏天,也是老师和孩子们盼望已久的暑假时节。然而我并没有感受到在假期里,应该有的轻松和自在,似乎比平时还要忙一些。我最喜爱的爬山运动到今天为止,只兑现了一次;我的亲密伙伴——羽毛球,应该也快忘了我是谁;原来计划报名参与的广场健步走,一推再推。只有每天傍晚陪孩子打篮球的一个小时,是属于我自己难得的“晚跑时间”。 虽然放假之前已经规划好孩子和自己的日程。二孩喜欢画画,暑假继续学起来;经典诵读也是孩子的最爱,平时时间抽不开,暑假继续学起来;书法孩子也喜欢,调不开,只能忍痛割爱,跟孩子讲好开学后“再续前缘”。打篮球也只能让孩子自己修炼了。当然孩子写作业和睡觉时间必须全力保障。唐代诗人孟郊有言: “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万事须己运,他得非我贤。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少年。”我自己的爱好暂搁一旁也无妨,为了孩子幸福的人生奠基,我们所有的琐碎繁忙一定都值得! 突然想起:从班里孩子们中考之后的23号,自己回村看过一次老爸,到今天不觉一月有余,这样想着,赶紧采购一些老爸爱吃的果蔬,零食和自己认为的稀罕吃食,把接送孩子的重任托付给孩儿他爸,今天他正好不忙。打个电话告诉老爸要回去,然后带着刚刚放假的女儿,直奔村子。还没停稳车子,就远远望见老爸已经等在大门口了。他一边削土豆,一边张望。脚边卧着那只陪伴了他多年的似乎永远长不大的土黄色小狗。我鼻子一酸,想起以前暑假,老爸等不到我回去吃自家庭院杏树结的杏子,就挑出最好的一些放在冰箱,先保鲜,后冷冻,我回来之后看着一个个黑色的冰疙瘩,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杏子已经不能吃了,但老爸的恩情却深深地留在了我心里。 说着话,已经走进家门,先切开西瓜,递给老爸一块,然后自己也吃一块,滋润一下冒烟的嗓子。老爸一会说起村子里谁谁的孩子考上好大学,一会说起村子里谁谁当上了村里的新支书,一会说起村子谁谁已离世……我耐心的听着,其实他提到的好多人名,早已模糊在我的记忆深处。老爸今年已经74岁了,村子里所有的田地,包括老爸的几亩良田,在好几年前已经改种玫瑰。花儿开放时节,到村里赏花的人络绎不绝,顺便带几瓶村里的特产——玫瑰酱。老爸平时给村里的“玫瑰园”做护花工人。去除杂草,修剪花枝,采摘花儿。闲谈时,老爸仍然没有停下手中活计,他要生火做饭,我赶紧告诉他不用忙,先到院子里转一转,看看院子里的蔬菜。 每年的“五一节”前后,我都会买一些菜籽拿回村里,和老爸一起开垦园子:点籽、施肥、浇水。不全为吃,只希望能有那满园养眼的绿色陪伴老爸,也借此让他活动筋骨。每年夏天,老爸总能把园子侍弄的生机勃勃,各色绿意层次分明,高低搭配,俯仰生姿,与院子里的杏树、枣树、玫瑰树,彼此相望,和谐共生。今年的园子一样的蓬勃:喜欢张扬的西红柿已经挂上了第三层果实;辣椒也不甘落后,苗子虽小,小辣椒层层叠叠,密密匝匝,向我点头示意;毛豆苗心形的浅绿色叶子中间,开满了星星点点的小白花,花下已经藏了不少的“豆宝宝”;旁边的菜花苗已然长成小树的样子,蓄势待发,好不喜人;一株株大人高的玉米,结的都是“双棒子”;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原来是脚下浓密的白萝卜叶子上蹲着一只金黄色的大蟾蜍,大概是吃饱喝足了,看见我反而神态自若,没有逃离的意思,惊喜之余,我赶紧拿起手机,拍下这难见的一幕……不知什么时候,老爸已经摘了几塑料袋蔬菜放在家门口,我知道这是要给我们姐妹几个带回去尝鲜的。不知不觉已近中午,家里,儿子已经学完画画,打电话催了,该回去了。 美好安静的乡村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已成为记忆……出了村,耳边传来王琪的《万爱千恩》: “……叫一声爸妈能有人回答 比啥都重要 都说养儿养女为了防老 可你总说自己过的挺好 辛辛苦苦把我养大 我却没在你身边尽孝 你们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 等我成为你们的骄傲 看着你们黑发变白发 我怕你们再等不了 是不是我们都不长大 你们就不会变老 是不是我们再撒撒娇 你们还能把我举高高 是不是这辈子不放手 下辈子我们还能遇到 这辈子我一定好好听话 不再让你们操劳……” 一路上,不时有拉煤的大车呼啸而过,撒落的煤渣卷起一阵黑烟,时间就是金钱,与时间赛跑,在他们这里感受最真实。每走一段路,就能看见身着橘黄色衣服的养路工人忙碌的身影。道路两旁的农田边,陆陆续续看见停着的电动车,农用车,庄稼地里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我问同行的女儿:“啥感觉?”女儿说:这应该就是我们食堂的那副对联,‘一粥一饭都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为艰’”。是啊,没有一件工作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好的!幸福生活的背后,是多少人在默默地流汗付出。 好不容易盼来孩子休息一天,我也把休息时间调成跟孩子一个“频道”,全家人睡了假期以来的第一个懒觉。吃过午饭,孩子爷爷奶奶打来电话,想回村看看,给院子里的菜蔬浇点水。老两口平时对我的工作从生活和思想上给予很多支持,去年冬天婆婆摔了一跤,碰伤胳膊,到今年夏天,终于痊愈。他们也是闲不住的人,一生中勤俭持家,勤苦劳做,终于迎来今天的好日子。放下电话,接上孩子爷爷奶奶,一家六口回到村子老家。拔草的,间苗的,浇地的,打扫卫生的,捉蚂蚱起哄的,都忙得不亦乐乎,一下午时光很快过去了。回的时候,孩子有点中暑,要求他爸爸背到车上,老公锁好大门,背着儿子,一手提着蔬菜,一边招呼爸妈趁明亮赶紧回家,我也是两手都满满当当。 “ 彤云叠叠耸奇峰,焰焰流光热凝翠”。 “天地一大窑,阳炭烹六月”,“日轮当午凝不去,万国如在洪炉中”……从古至今,人们对酷暑的感触总是如此深切。然而在地煮天蒸的户外,却依然有各行各业的人们在劳作值守。汗如泉涌的他们,在烈日下执着地坚守着,守护着盛夏的安详与静好,守护着家人的梦想和希冀……望着老公的背影,看着公婆蹒跚的脚步,我忽然感觉我俩肩上责任重大,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承前启后,不正如这人间盛暑天吗?万物生长的关键阶段输送阳光,保驾护航是盛暑天的责任和义务…… (朔州市朔城区五中教师,本站公益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