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爱国 :哇  好甜啊

蓝莹莹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几缕晨风轻轻地抚摸着脸颊，爽心淸肺。小王求我带她去落水河乡三山学校（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看他的初中班主任（我的老同事）。我痛快的答应了，但有一个条件不开车，骑自行车。小王高兴的说：“正好沿路看风景。”

三山学校地处县城东面略偏北15华里的三山村西南的高土台上，校门向北。从西面去学校必须先爬约50米长450倾角的斜坡。

我们边走边欣赏沿途的秀美风景。以前坑坑洼洼的土路变成了宽阔的柏油马路，像一条黑色丝带轻柔地飘向远方；两旁整齐的杨柳树下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奇斗艳，宛如辛勤的园丁引着祖国的未来列队欢迎远方的客人；每个村庄的标志性建筑各具特色，书写着本村的光荣历史，展示出当地的风土人情，反应了村民安居乐业的幸福生活。

不知不觉约11:00时分到了学校门口。迈进干净整洁的校园，才感觉到口干舌燥、喉咙冒烟。小王忙问门卫大爷哪里有水，大爷指了指水龙头。小王迫不及待的跑向水龙头，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兴奋地喊到：“哇，好甜啊！”

1990年9月，我由落水河乡大涧学校调往三山九年制学校。卷起铺盖蹬车沿铁路线去三山学校报道，我推着车上气不接下气艰难地扒校门口坑坑洼洼的长土坡。忽感轻松了许多，回头一看几个红领巾低着头撅着小屁股使劲的帮我推车。“同学们，怎么跑到校外了？”一个小男生抢着说：“值日。”“值日？”我不解地问。一个小女生扭头看了看土坡上的水桶，说：“抬水。”我顺着女孩的眼神看去，那是水吗？就是一桶泥浆呀。我带着疑问进了校园，对正大门南北一条土路延伸到南面的操场，操场南面、西面就是一道很深的沟，用一道残缺不全的板打墙（用土筑起来的）围起来算是安全线了。学校被这条土路分成东西俩部分，东半部分又被一条同样的土路分成东西两部分，若从空中看像一个“目”字。第一排土木结构的房屋，东面是教师宿舍和初中办公室、西边是伙房和库房。伙房歪歪斜斜前面用木棒顶着，防止向前催。第二、三排是土木、砖木混杂参差不齐的教室和小学办公室。第二排的后墙上醒目的写着“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我被安排在不足13平米的宿舍和另外两位中年教师同屋。午饭时间到了，我向伙房走去。伙房院内一架辘轳上面缠绕着好大好大一盘麻绳，探头向井下望去黑乎乎什么都看不见，哪怕有一个亮点也行，可这口井看不到。“村破（大）人杂，交通不便，吃水困难。”是这个村的特征。村里几户人家就有一口这样的井，家庭富裕的自家院里也有。井是不少，可水却少的可怜。每口井深都十三丈以外，有的十六七丈。井口一米左右，井下由于水桶频繁撞击，水不断冲刷直径三四丈有余。打第一桶水是淸水，第二桶水开始浑浊起来，连续打七八次水就没了。因此，学校用水就是学校的一件头等大事。

每天黎明，做饭的老王师傅嘎吱嘎吱的摇辘轳声把大家从睡梦中惊醒，“咚…咚…咚…”老王撞击的钟声催我们起床，随即校园沸腾起来。操场上出操声、口号声、哨声伴随着值日生的扫院声、高年级同学们两个一组两个一组去校外抬水声此起彼伏。

高年级同学每天早操时间负责去村里多个井里抬水。抬回的水不能直接饮用，一般放到早饭后水澄清了。清水倒在干净的水缸里，供同学们饮用。下面的泥水用来泼地或浇花。低年级的小学生上午课间操时间三四个人一组去校外抬水，不过每天都有一些好心人帮孩子们打水。

洗脸我们都是去伙房舀半瓢水，几个老师共同摸几把就OK了。洗脸水不能洒掉，必须倒在一个桶里，用来洗抹布或衣服。那时候，大家没有喝开水的习惯。每次饭后喝半碗米汤、面汤或蒸饭水就好了。白天几乎不喝水，若口渴了舀半瓢冷水一饮而尽就解决了。我的衣服都是拿回家洗，有时一些同学们的衣服常常一块拿回去洗，我们村不缺水。高年级的女生衣服还算过得去红是红白是白，低年级同学的衣服你无法判断是什么颜色。脖子像车轴一样黑明黑明的，一张张小脸活像雷公。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小20年过去了。在习书记的英明领导下，全国上下真抓实干，没有空头口号，各行各业尤其教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排排宽敞明亮的教室坐落在一个个小山村；一架架风力发电机、一片片太阳能发电板在山村安家落户，师生们再也不用为频繁的停电早晚自习点蜡而苦恼；一口口机井彻底解决了乡村吃水的困难，告别了抬水的生活。

“哇，好甜啊！”这不仅仅是小王的声音，他是发自千千万万炎黄子孙肺腑的心声。水甜，我们现在的生活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