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里的呐喊 —— 诗集《只如初见》序 齐凤翔 我不懂诗,更不懂现在的诗,但偏偏又应邀为这本诗集作序言。起初不敢答应,且愤愤然: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却耐不住我的那个“三同”(同学、同行、同室)的一再怂恿:“人家是让你作序,又不是让你作诗!”而她又运用了由来已久的激将法,似乎不为人序者则不配在文人圈里混似的。细想也是,不会蒸馍还不会吃馍? 于是,便硬着头皮读诗,而读进去居然感受到了优美,以至于不时地发出各种慨叹,原来作诗也可以是人干的营生!多少次品现在的诗中了圈套,越读越像钻入迷宫,费了半天劲儿,读不出些许头绪,倒是自信越来越小,总觉得只有神才能把言语诗化了!早些年误入文坛也曾想当诗人,到头来却连个诗作者的资格也没敢混上,最直接的原因是读不懂许多诗才望而却步的。 闲话少说,书归正序。通览全书,觉得至少有三个鲜明的特点。首先是取材广泛,入诗轻松,大有信手拈来、纵横驰骋的大将风度。在收入本书的134首诗中,天文地理、花鸟草木、名胜古迹、亲人陌客,无所不包。几乎是所见所闻所思,均可成诗。令人称奇的是,就连节气、月份也被赋予诗的形象,或赞美生活,或思考人生,最终将善良献给读者、献给社会、献给整个世界。而且,每首诗的切入点非常自如,单刀直入,不兜圈子。如《立春》的首句“刚摊开紧握了一冬的手掌”,把一年之中最初的季节转换十分轻松地表达出来,轻松到易如反掌。摊开手掌的时候也摊开了春天,一个万物复苏、充满灿烂的季节到来了,令人心旷神怡,不禁泛起对美好年份的憧憬。大凡诗作者都有这样的体会吧:取材容易入诗难。往往是题材很好,而触及到所要表现的主体事物时,不着边际的“闲笔”已经铺陈了很多,等到该表达的东西刚刚开始出现,诗文也该结束了。而本书的作品几乎每篇都能做到开门见山,一步达题。 值得一提的是,作者能把每一个节气的名称、气候、天象、万物随时令的变化,尤其是万物之灵的人之所为所想,十分自然地联系在一起,且能做到毫无牵强造作之感。仿佛作诗就如聊天那样简单,出手便成。围绕节气,所能见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都有表达。一如所向披靡的大军之将,策马奔走在辽阔的原野之上。那份豪情、那份自信,尽在长短句中。如《谷雨》,有传说的故事、有现实中的农事活动和山川面貌,也有春天的使者——燕子的壮举:“……划出几万里江山”,更有“我”的血液开始沸腾,迎接并拥抱着时令之间的各种美好。读到此处,大有一种“原来写诗也这么容易”的诱惑。 本书的第二个鲜明的特点是:平中见奇,静中见动。四辑篇章中没有一首“重大题材”,却能反映宇宙间的万物变化,世事中的交错更替,特别是个体的真情实感能引起大众共鸣。读罢《七夕》,定会为那平淡中的神奇所濡,去满怀情感地领略神话故事中的凄美。可以说,牛郎织女的故事不仅在我国妇孺皆知,在国外不少地方也口口相传。传说年代之久范围之广恰恰不易选取角度,极易淡而无味,难以出新。而这篇诗文正好就在这种平之又平的素材中辟了一条诗路,新意迭出:“葡萄叶上的几颗露珠/是你穿越云海落入尘世的/第几千滴眼泪/月亮忧伤,星星隐退”,葡萄、露珠、云、眼泪、月亮、星星都是司空见惯的事物,而把这些看似寻常的东西有机串联、合理“分配”,便有了奇特的意境。 与之相伴,动静结合、静中见动是本书最重要的“诱”人之处。几乎在每一篇诗文中都能找到静的影子,但“稍不小心”,就被一种巨大的“动”推向激情的高峰。我们不妨俯拾一首《慢一点,再慢一点》欣赏一下,作品从脚步、心跳、呼吸、眼神入诗,写“慢”,慢到无法再慢,静到无法再静,而这种静之美,是由“鸟鸣叫醒春天”等强烈的动态托举出来的。直到尾句“慢到幸福从光阴的暗处渐渐升上来”,把静中的动渲染得更加厚实。恰似薄云后的奔雷,平湖下的巨浪。 本书的第三个鲜明的特点是:把控作品居高临下,面对世界真诚对话。一部作品是否成功,对作品的把控能力是一个重要因素。所谓把控,就是让作品的思想行进到应该到达的港口——即落脚点。而作品不管大小,每一篇(首)只能集中地表现一个思想或曰看法。所以,需要果断、干净利落地直达目的,而不能左顾右盼,一会儿说这样一种道,一会儿又说那样一种理。到头来,连作者自己也稀里糊涂,在把读者带到迷宫之前,首先把自己带到了沟底。当然,要把控好作品,首先要使自己得到一块思想的领地,把事物看透看广。 本书作者正是先把自己送入高处,鸟瞰整个世界,不管写哪种事物,也不管入手多小,总能把艺术的光芒一圈圈地无限放大,播洒到世界的角角落落。状物抒情,如入无人之境。只要是“我”想要表现的东西,就得按着“我”的意志来。大到宇宙,小到微草,只要入诗了,就得为表达某种思想服好务。像《一张空白的纸》,实际上是一张无法看见的无限大的纸:“误入歧途的每一个日子都殷勤地献出了/自己的星星和月光”,把星星与月光如此庞大的事物“据为己有”,实在是“胃口”不小。而尾句的呐喊“伤了春光的人也深深地伤了自己”,似电闪雷鸣撼天动地,让人不反思就不行:为了保护自己,首先要善待一切美好。这春光里的呐喊,足可统帅全书,成为整个诗集的灵魂。如果说本书的思想性强,强就强到了唤醒人性的这声喊;再如果说本书的艺术性强,强就强在了这片迷人的光。 读一首好诗是与高人对话,而写一首好诗必须跟整个世界对话。如果“听”不懂世界的“声音”,不了解世界的愿望,写作便失去了最起码的意义。而这种对话,真诚是根本。只有真诚,才能居高;只有居高,才能表现出真诚。读过第四辑的《你的天涯还远吗》,就感受到真诚的力量是那样地无比巨大。“一壶桂花酒里的天涯/不远也不近/刚好是你和我相守的距离”,天涯说远也远,说近也近,皆在一念之间。由于作者用一片真诚去品味天涯咫尺的美好和圆满,才有了“不远不近”的“回话”,而且距离“刚好”。如果没有猜错,作者是在写自己的爱情,对世界的真诚、对爱情的忠诚使作品感人至深:“不说一句话/只一个眼神可以点燃黎明”。这是纯洁爱情的真实写照,这是美满爱情的巨大能量。人世间需要永远燃烧的黎明!到此,读者会觉得,好的诗只要有真诚就足够了。相比之下,一切修辞和其它写作手段都显得那样地苍白无力。 说了这么多的好话,也该寻找点儿美中不足了,但凭我的诗歌阅读能力,实在找不出什么瑕疵。如果真要鸡蛋里面挑骨头,只觉得作者走的地方还是少了点。由第一辑可见,作者游历的范围也仅仅限于朔州的六县区。如果多走些名山大川,说不定还能产生时代经典呢!何愁听不到声声沁人心脾的春光里的呐喊? (齐凤翔 高级编辑,朔州日报社党委书记、社长。198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山西分会。并为京西书画院副院长、中山书画院顾问、中国传媒书画院会员,2012年5月中国书法网设立了“齐凤翔艺术网”介绍他的简历及书法作品。) 一个人的乡愁(组诗) 崇福寺 脚步放缓轻轻落下 尽量保持和你站成一条线 让宁静靠在我们左右 看众生毫不疲倦地出入于尘世的苦海 我爱上了你 爱上了你的安详和静若磐石 爱上你的温和与庄严 爱上你用宽广的手掌轻悄悄地 拂去我身上的顽疾和污垢 为了与你相遇,我辗转了几世 穿越红尘的隧道沿着岁月的风烟 被一束香火收留 把我经历过的风霜一掷而出 掏空内心所有的孤独、忧伤和彷徨 还是回到爱,说到了爱 爱你不需要理由 你轻掩自己累世的伤口 微笑着引渡众生的执着、苦难和妄想 安置一只蝼蚁甚至一粒尘埃的向往 我爱,我愿意 修禅,打坐,守一盏青灯 倾听晨钟暮鼓不紧不慢地敲打日子的韵律 用清风的言辞 修饰一朵朵莲花 在它们的光芒里继续虔诚,继续爱…… 释迦塔 不敢靠近 是因为我的心事一再地长成藤蔓 把一些适合抒情的句子遮挡搁浅 遗落在每一个日子里的许诺 在一盏灯清冷的光线里出入轮回 不再停于想象 惟愿回到你这里 像那些飞鸟、小草以及尘埃 静止,或者飞翔都将隐归在你的怀中 而你,是我此生不能舍弃的好时光 想念一次就疼痛几分 遥遥相对,不是远离而是一场心的救赎 赎回我盛放于角落里的一些小罪过 把深藏在身体里的火焰取出来努力地抛开 在等待和思量之间 用最微小的温暖抑制最深的苦果 靠近一缕阳光的内心做最后的抒情 其实,我来不来,你诵经的花朵都会一直绽放 像我此刻的仰望,趁着一句佛语返回 神头泉 只有你能喊出那些水鸟的名字 也只有你能明白一株水草缠绵的心思 那个美丽的瞬间与过去的记忆有关 在一尾鱼击碎你的想象之后 我决定 像抖落尘埃一样忘掉一切 不去想过去和未来的前因后果 此刻,我成了一汪泉水轻轻折叠了几回的伤疤 身体里的病痛需要裸露和揭密 不停地低首。触摸光线下的暗流 把思想掏空把心掏空 在渐行渐远的光芒里 等溯流而上的光年 抵达。随一滴水上岸 打开尘封的经卷 聆听尘世的卑微抑或高贵 大槐树 用语言、手势、一个眼神或者更多的暧昧和忧伤 舍弃月光舍弃体内微小的幸福 仍然想不起用什么来安放你的圣洁和纯粹 来去往复的悲欢离合不断地行走 谁会记得你前世今生的守候 为了六百多年前我们的誓言 我,素颜相对 那些过往的断章,只需一弯明月,半缕春风就能弥补 而今,日子成了流水 忘却是我们彼此今生惟一的许诺 轻轻地从时光的罅隙里抽身而退 那些被锈色涂抹的光阴 在一盏灯火前隐遁 喧嚣过后 你仍然走在人世不间断的孤独里 熬煮时光 大王庙 是你让我再一次虚构自己 在红尘里用一只鸟的气息掩藏自己的沉重 光和影是抽象的 我在繁复的情节里卸下了虚伪、矫情和黯哑 虽然依在你的怀中 可过客的身份仍然无法更改 更多的时候,我守着一些旧事物 整理和遗弃深藏在内心的闪电和雷鸣 那些努力生长的小草和努力绽放的花儿 拾起瘦下来的时光 变换着各种怀念的角度 而我,无法驻足或者仰望 更不能移植这片繁盛和内心的清凉 一缕缕香烛更接近黑暗的本相和空寂明了 面对如此辽阔的五月 很想随一缕风或一滴水消失 制造一场浪漫的逃离 可我陷进一场浩荡的心灵洗礼 无法拔离真身 我的想象躺在一阕诗里 缝合着一些忘了许多年的温婉的词和句子 还没有准备好用什么样的方式与你告别 已经用一个女人的柔弱和依恋开始 想念 在西山 这一刻,不容错过 我的谦卑消融在这宁静之中 它与任何修饰都无关 现在,我只想潜心描摹一场场花事 愿望非常简单 希望化为一滴珠露,陷入一朵小花的怀中 等待有谁路过,回眸 我便一一剔除身体里的尘埃 把记忆搁浅的部分碾成天空的蓝,薰衣草的紫 在你温暖的言辞里,用一场不大不小的风 掩盖虚妄 远处的几朵花被风轻轻打开 开或者闭,都为妖娆给你看,零落给你看 我热爱的词章又埋下了深浅不一的伏笔 多好,阳光无限 再一次贴紧被绿色捣碎的时间 为自己找一个出口 摆渡光阴 石柱山 峭壁,突兀,耸立。 端坐在春风里,看一朵花微笑着勘破红尘 那些云情不自禁地说出了晚霞的秘密 我已经无意听这虚无缥缈的言语 被日月雕饰过的山体。垂直,干净利落 不再纠结于此生的果是否是前世的因 对你的挚爱,深入骨髓。在一缕清风前 我的翅膀再无力打开 也许,我的陷入是多余的 你山间的清泉无法抵达我要的指向 不是我把你逼上绝境 而是骨质的诗歌需要截留你的一小段岁月 那些疼是暂时的。暗夜里的灯盏 它会一直走下去,找寻下一个出口,替你写下此生的沉浮 广武汉墓群 低处的阳光止于此刻的抒情 纸上的流年隐藏着半盏清风,一抔月光 被飞鸟啄碎的斑驳成了风生水起的章节 省略了许多需要动词才能解构的情绪 望穿秋水 历史的风云早有预谋 在你的身边种植芳香、安静和柔软 只待我的吻轻轻落下 就把一切前尘旧事里的沧桑和光阴深处的颤栗 据为己有 或江湖,或庙堂 无法修补断裂的光芒 无限的金戈铁马、风声鹤唳一次次抵达我的梦境 给你的那篇断章,始终没有念出声 时光之水慢慢深陷 曾经的烽火尘烟在一匹匹马背上沉淀 那些被刀锋割破的疼,无处可归 最终回到这里 用一枚夕阳的印戳拓印你的风声你的蝉鸣 以及跌落在红尘中辽阔而苍茫的心事 紫金山 一场离别,从山顶的断壁残垣开始 从两只鹰自在的飞翔开始 停了下来。闭上双眼 抚摸经过我身体的每一棵白桦、沙棘和枯石 它们不慌不忙地箍紧了我的视野和心跳 丛林深处漏下来的阳光 甚至轻易地掏出了我身体里尘封许久的爱情 是的。我们重新相爱 爱你故作高深的柔软繁密 爱你的莽莽苍苍,爱你往来不止的风 爱你骨头里疯长的绵延不绝和已经老去的荒芜 生命里的尘埃随时光之水往返沉浮 而我和你。从前、现在还有以后 只能借一杯杯温暖而微醺的酒 模糊彼此的容颜和梦境 月亮门 即使你不说出沉默的原因,我也知道 我的空心只能在暗处拿出掂量 明媚的,温柔的,爱或者恨 隐在梦里 怀抱青苔和一枚圆了又缺的月亮 守得三分完美 苍茫和潮湿,比阳光坚硬 尘烟下的寂寞经不住一段柔肠的蛊惑 任凭九月的风说出反复引用的修辞 安放辽阔,伤感,以及无垠的蓝 我不想说爱。颓废了的思想和记忆 毫不隐讳地交出了所有的白昼和夜晚 绕过一匹马持久的孤独和陷下去的尘埃 潜入水的边缘,气候的边缘 捡拾蟋蟀忐忑的心跳和此起彼伏的秋声 “人生若只如初见” 说给谁听并不重要 我不断在内心画出自己的领地和城池 把体内的温度、此刻停泊在唇边的温柔给了你 而你,只给了我纯粹的旧疾和新愁 玉林湖 我已然忘记自己置身于危险境地 稍有疏忽就会和天空,垂柳,移植的荷一起倾斜 以45°角切入你的纯净和深远 那对嬉戏的野鸭只看了我一眼 就自顾自地走远 我明白,你更愿意自己是一名隐者 不问红尘,不说机缘 而我深受尘世的蛊惑不能舍弃 就像此刻,你是我右手边透明的玉啊 怎可心怀虔诚地来又失魂落魄地走 我无法相信落在水中央安分守己的云朵 心思再一次被宁静所伤 从孤独又回到孤独 这样好吗?容许我汲取两滴揉碎的波纹 就两滴 一滴涂抹在嘴唇,湿润唇语的枯竭和干涸 一滴放进心里, 存储滴水洁净的光芒和无垠的辽阔 苍头河 不必看一眼就说出我的名字 你的天空,我的天空 隔山隔水隔着太多的尘埃 我喊天空,天真的就空了,远了 宛如一些场景 总会在相遇的时刻习惯性地后退 倾覆在落日长河之间见证沧桑 我不想在相逢的瞬间 说出那场雪 说出破碎后苍白的内心 从东向西的走向是你的叙事风格 而我,只是要赶赴一场远方的约会 积于体内的茧一丝一丝地剥落 直至把你,把此刻的宁静 注入酒杯 一饮而尽 华严寺 你重复着喧嚣中的宁静 世间的隐喻 复归于想象和语言 避开唇齿间的俗念 逃离曾经的完整 累世的光 孤独地守着谁的是非流转 淋湿的红尘在微雨中 静静地剃度 世间美好。心未动,我未动 我就是你经年不变的琥珀 虔诚地守着一张网 向左或向右 抱紧此生的冷暖 体内的经文,消尽了我几世的业障 一念因 一念果 当你的慈悲和我的肉身相遇 暗处的火点燃了那么多虚浮的词语和表情 此刻,我可以把自己收拾的干净而通透 把花交给季节 把水还给河流 把我交还给你 钟楼 在你没认识我之前 我就悄悄地来了 你在一柱柱香火里 静坐了那么久 鸟儿是过客,风是过客,我亦是过客 想要得到佛点化的人 无法将自己交给过程和结局 在你面前,一切奢华和妩媚都是苍白的 清纯的目光是我惟一的语言 绵长的钟声抵达我的肉身 敲打着坠入红尘深受蛊惑的心 所有棱角分明的爱和怨、烦恼和幸福 在这一刻,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鼓楼 我把自己当成一粒尘埃 绕开因果,坐在你身边诵经 渴望成为佛前的那束光 今天,我放下了生活的重 在你安然相守的时光里 拾得三分温暖入怀 相信我,缘于心的虔诚 将积聚在体内的冰冷 果断地焚烧 暮色已晚。鼓声悠长 我一次又一次地剔除生活里的黑白 以至于安静成了一个闪着光芒的词语 越来越重 坐在文瀛湖边想海 文瀛湖就在身边流淌。它的平静和舒缓 我从未见过。只有风轻轻地吹过 它才一阵颤栗 稍纵即逝的感觉有着自己的美好 就在此刻,我开始想念海 我说不准这种感觉是来自朋友的玩笑 还是来自女儿遥望湖水时的宁静 只想在回眸时看到辽阔,看到飞翔的海鸟 看到碧波之上不断奔走的时光 折叠,雕琢。 像一尾鱼自由地吞吐生活的暗和光亮 我有海一样的愿望 所以借着水的力量喊出自己的热爱 将内心的火焰写成一幅狂草 怀揣自己的刀锋 催生钝器上的另一种光芒 现在,面对文瀛湖,我选择了沉默 等待着越来越小的时光 重新安置我的爱和不知所措 第二辑 时光背后的隐喻 节气深处的爱(组诗) 立春 刚摊开紧握了一冬的手掌 几片雪花就潜藏了进来 用掌心的温度温暖着它们一季的酣梦 窗外,那只摇头晃脑的鸽子 啄破了东风的秘密 在结果和过程的纠结里 穿越纯粹的目光和情殇 抬起手超过风的高度 完成了一次次地眺望之后 一粒粒种子,从不安走向了微笑 生命与爱的一场场接力赛 冲淡了季节的归期 这些,与春天无关 雨水 现在我习惯于被一个个动词牵着走东串西 比如此刻 总想到一个与雨有关 与动作有关的一个词: 下雨 刚刚念出声儿 不远处就有人涉水而来 惊走了那只收敛了翅膀站在阳光下想心事的小鸟 把雨水折叠带着上路也是件容易的事 你听,风吹打着大地以及大地深处的各种草木的根系 坚硬的石头被阳光的亲吻?? 脸上泛起了光彩 一丝丝温暖自下而上,由内向外地伸展 时光深处,一小片水,一小片水中窝着的月亮 温馨的就像暗夜里的一盏灯火 雨水,它捻着一串素珠 从来处来,怀抱几缕清风 浅吟低唱 惊蛰 就那么轻轻一推 你就来到了我面前 蛰伏了一冬的那条蛇趁机伸了个懒腰 宽恕了那一场场冰冷的雪 阳光真好,发酵了一些情绪 一粒渴望融入大地的种子 骨头里蔓延了一片绿色 是谁等待着草长莺飞 等待着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 又是谁将耳朵贴紧大地 望向桃源深处你归来的方向 阳光微笑着 在一缕风抵达一片向阳坡地的间隙 轻轻地打开了春天 春分 我说过 我喜欢天空的蔚蓝 常在想象中成为它辽阔无垠的一部分 在你还没有到来之前 请允许我蓝的更彻底一些 你等来了草长莺飞 桃红柳绿 而我的远方,一株兰守候着自己的淡妆 让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繁华 追逐着那道已然消逝的闪电 击碎了河流所有的梦想 你来了,你的气息让尘世的灯盏在骨头里亮起 曾经的人间烟火 忘记了我是你明媚的绽放 我就是那只羽化了千年的蓝蝴蝶 醉在一场桃花雨后 不管白昼是比黑夜长还是它们等分剩下的时间 左边的翅膀盛十分阳光,右边的翅膀就有十分月色 飞翔或是静止 只为你 清明 就用一场雨想你念你吧 是它把冷揉捏在你的身后 那细碎得慢慢垒积起来的无尽的苍茫 所有的希望从你走后就大打折扣 绵绵的思情一次又一次地拉长 那些风真的不解风情 带走了你的快乐、光明和岁月给你的伤痛 黑暗无止尽地遮挡着你接近阳光 阻挡你再回到自己的村庄 夜里要实在寒冷 就拎一盏灯笼上路 它可以温暖你身边的任何一个方向 那块被时光漂白的土地 再一次痛得呲牙咧嘴 长天的眼泪也许对你是最好的安慰 走吧,痛过了,忍久了,也就过去了 如果可以,带一片阳光去吧 照亮你来生的路 安然 自在 谷雨 是谁满含深情的一嗓子 喊得漫山遍野的桃花羞红了脸 子规声里,是谁停留在我的笔端 读燕尾划出的几万里江山 而我却困在一个传说中 不敢言语 追逐着仓颉的梦和信仰走了很远 多么渴望与一颗颗五谷不期而遇 捻土为香 义结金兰 在一场雨后说出春天的艰难 看着那些我热爱过的草木花朵和飞鸟鸣虫 节地苏醒 一节节地吟唱流转 我的血液开始沸腾 任温煦的气息剥落覆在身体上的坚硬的外壳 裸露舒展的筋骨接受来自天籁的声音 坐下,静止 各种声音日夜兼程地从远方来 纷纷扬扬 一点点小幸福 被流水和汹涌的春光缓慢地打开 立夏 几颗青梅的芳香畅快了我的呼吸 那几个被葱绿的时间利用了的动词 以一股柔风的形式 蔓延在所有的暗夜之外 快速攀爬的藤蔓落在你的眸里 渴望的眼神长满了音符 阳光在草尖上舒缓而轻快地舞蹈 跳跃着的灵魂 虔诚地交出了透明和宁静 那一抔月色温润地守候着你的想象和记忆 在一片绚烂之后 我听见 你体内坚硬的骨头被爱化为一脉静水 就让我们彼此交出守候,交出时间的唇语 让我为那只拱出土四处寻觅温暖的蚯蚓站成风景 夏至 这个日子需要我一生的时间去铭记和回忆 它与我有关,准确地说与我女儿有关 女儿第一声响亮的啼哭穿透阳光 惊走了在窗台上肆意享受温馨的小鸟 这一天我想说出更多明亮而温情的词语和句子 阳光越来越浓 我的爱也越来越浓,但比阳光来得更猛烈 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将来的某一天告诉一天天疯长的女儿 请你随时随地精心地收藏充足的阳光 努力地在阳光中站稳 那些自私和冷漠,虚荣和浮躁,麻木和无情 会因阳光的存在悄悄地隐遁或者逃离 那些柔软的,善良的,美好的东西 深深地留在你的血液里 时刻清醒地触摸着日子的脉络 分辨事情的真伪,生活的轻重 站在阳光里 随时能触摸到自己的灵魂 一任日月来回穿梭 白露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虽然知道这个白露和我要说的那个白露并无关联 但还是闭上眼做过无数次幻想 从昨天到今天直至明天和未来 那位等着或者被等着的伊人 是走在堤岸上还是孑然站在水中央 甚至只是守在一首诗里 以一个过客的身份诉说着远去了的柔情和忧伤 犹豫着靠近你无声的缠绵 不敢说出任何的爱恨和渴望 一颗简单而无知的心灵 怎能点燃寂寞深处的烟火 不要介意谁剥离走了谁的光和热 不允许说出的话挣扎在我的喉咙 一个劲儿地疼 摇曳着的美丽的有些虚弱的誓言 趁机带着虚伪抽身而退 白露。我一点点地慢慢弯下腰 打开双手捧着的阳光 温暖着被秋霜击碎的蝉鸣 和一些下落不明又突然出现的孤独 秋分 最后的一滴雨已经消逝 但我的双脚却未踏上秋天 只是我的眼睛穿越它的云淡,它的风轻 阳光若有所思地站在旷野的深处 辽阔、平静、深远的云朵 停下远行的脚步 回眸 村庄成了陌生的情节,梦想也早已躺成了记忆 无边无际的风漫过来 那些甜蜜的或者痛苦的事情仍然继续 就像无止境的霜白了一片又一片的土地 于是,我的气息中多了秋的气息 在日子的有限和无限之间 注定将演绎一场浩荡的深情 寒露 父亲刚把最后一粒谷子放进粮仓 寒露就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 眯着眼打量着黑暗中 突然阴突然就放晴的天 过去,像一条鱼游弋在思绪的海中 霜,一眨眼的功夫 白了你的双鬓 一粒尘土瞬间被它切割得粉碎 你的那些想望 似草叶上滑来滑去的露珠 经不住一股微风的摇晃 未来,沉重得压弯了你的腰 你说,时间真的在飞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越来越多的陌生 越积越厚的孤独 揉捏的你捧起了自己的憔悴 站在幸福的边缘 小心翼翼地走着 我被寒露深深地咬了一口 没来得及喊痛 日子就短了一截 还能说什么 必须找到更多的理由 温暖你流逝的岁月的风霜 霜降 你不必着急说出口 秘密就是秘密 隐私一旦公布于众 许多的伤疤会不揭自开 你不用找任何理由解释 阳光为什么瘦下来 没有谁愿意倾听某件事的某个环节出的纰漏 如果担心,放下,会给你沾染麻烦 那就闭上眼自欺欺人一回 霜了,白了,化了。 沉默有时比语言更直接地击中事物的要害 好像还落下了什么 一棵玉米突兀地站起来又慢慢地倒下去 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想说就别说了 那对栖在树枝上谈论天气的寒鸦 比你会说多了 立冬 那阵随风飘落的雨,告诉我 你来了 就在我紧闭的门窗之外 我躲闪着你目光的搜寻 实在不想用温暖置换你的寒意 请不要叩响我的任意一扇门或者窗 在某一段你认为合适的时间 那些匍匐在暗处的枯草 散发着季节的幽光 凭你怎样揣度和想象 仍无法抵达它真实的模样 你说,季节没有回头路 你的路就是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我要说的是,有些路你不一定熟悉 比如树的路,一半在天空一半在地下 比如星星的路,它的光远没有火来得亮来的远 暗夜里却温暖着远行者的行囊 我知道,既然选择了远方 谁也不会回头 你的来和你的离开也不是你说了算 我还是愿意你安静地站在门外 那半轮残月一点禅灯 早已入了谁的梦境 只要不惊动最后的那片 挂在树上小心翼翼做梦的孤单的叶子 想怎样就怎样吧 让我们彼此安静地守住 宁静的阳光、月光和星光吧 大雪 渴望一片,仅一片雪花从天际飘来 降低我仰望的高度 梦里雪花飞成蝴蝶的模样 在一首缠绵的曲子里进进出出 黄昏时分,那把孤独的二胡 走出巷口走上小桥 寂静的四野睁大眼睛 收留了那袭飘摇的青衫 天边的苍凉掠过了渐次降临的黑暗 谁又能温暖此刻的悲怅 看着一把二胡伤心的回首 语言的温度已无足轻重 那块风中的石头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自己的守望 或许,只待你的脚尖一探进春天 只轻轻一握 就散了 小雪 你站在翻新的古城墙垛口 向下望 看见那匹长了翅膀却无法飞翔的铁马 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 也许是想到了一望无际可以自由驰骋的草原 也许想起了 浅草才能没马蹄的那个充满温情和希望的时节 一盏灯灭了,两盏、三盏,许多盏相继灭了 黑暗中是谁用一腔深情拥抱了彼此 只听见时间的花瞬间开放 记忆因此被覆盖 很想明白一朵花被复制后的冰凉 是怎样缓慢地抵达一座城池的中央 慢慢地 它们让周围的一切干净了起来 远处,寺院的木鱼正好响起来 我在那宽阔的节奏里清醒了过来 我知道,时间之外 我两手空空 那些曾经美丽抒情的词句 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你来了,风越发的冷了 面对你我瑟瑟发抖 身子显得也越来越单薄 请允许我生一炉炭火 让红红的火苗煨着一壶山茶 从清香开始 我进入你的行程 把阳光的温度涂满你漫过的城池 然后,等待时间与时间的重叠 冬至 这天,天有点冷 乡村的夜被寒流拉了一个口 挂在枯枝上的星星打着哆嗦 栖在树杈上的喜鹊躲进窝里噤了声 冬至,一场疾病不期而至 从食管返流进嘴的胆汁和进入胃腔的中草药 苦不堪言 血管里冰凉的液体无法清除肝脏上的血管瘤 肝胆相照这个词一瞬间在心房坍塌 土炕的暖和,父母的呵护,温暖了许多记忆 也忘却了一些疼痛 乡村的宁静让我刹那间回归 回归到安静,回归到简单 游离于城市的红酒和乡村纯朴之外的我 想到这些 打了个寒颤 小寒 此刻,我站在寺院门口 背对着那对石狮子 等一个从远方归来的人 任凭风划过身体 一只过路的小狗无邪地看着我,我望着天 那位能掐会算的先生谈起别人的命运 眉飞色舞 忘了自己独处一隅时的苦闷和叹息 一位小儿麻痹症的汉子蹒跚地走过庙门前的狮子 他的微笑在某一刻 让我听见了阳光绽放的声音 木鱼阵阵 熙攘的市声早已淹没了这方幽静 天有点暗最好下点雪 铺天盖地 大寒 菊花走远了 那壶浊酒仍旧热着 友人的背影被时光拉长 一箩筐的痴话道给了那个谁 一半真一半假 诗歌恰到好处地站了出来 挡住了泪水和伤痛 整个城市的咳嗽混淆了所有人的视觉和听觉 混淆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位置 混淆了一个故事完美结局中的残缺 同时 混淆了我的胃 除了药还是药 然后,安排了一场独角戏 一出英雄披肝沥胆、荡气回肠的戏 经历开始与结束之间的过程 最后,抽刀断水慧剑斩情 寂寞的笛声跌落在渐凉的酒里 我怀抱一场虚无 不能言语 旧时光(组诗) 旧时光 时间在掌心和指间来回地穿梭 美丽或者忧伤的过往 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带回从前 多少年了,为我守候花期的伊人始终未出现 回首,时光的锁已经锈迹斑斑 往事缩减成眉心的一道皱纹 早已改变了信誓旦旦的初衷 任风霜一下一下地凿进肌肤切近血脉 多少年了,我不忍回忆 不想把起点和终点混为一谈 暗处,时光在尘烟之外 一节节地隐退 二月 二月的拈花一笑 推开了或轻或重的往昔 枝头,走不出几厘米的春天 从昨天到现在 默默地站在那儿 不说话 站在这似剪的风中 我的爱温暖不了每一只过往的小鸟 掌心里的河流找不到可以肆意回环的故乡 有和没有的区别 谁又能说出些什么 从薄到厚,从快到慢 究竟有多远 一不留神,走远的青春回到了过去 听见自己和自己相约 说话一定算话 走在这场风中 枯瘦的马 驮不动一些人的孤独和光阴 沉默 再一次 昂起了头 三月,海子 站在茫茫的黑夜之外 以一棵麦子静默的姿势看你 诚实的大地,眼眸里的一颗智慧的泪 早被太阳的光芒痛苦地 收藏 麦地之中涌动的层层波浪 拥抱着各自孤独的诗歌 由着锋利的麦芒划出一道道 深浅不一的伤痕 没有谁的十指能拨动月光 把大地和水的歌谣盛在一个杯子里 把一颗颗麦子纯净的愿望举过头顶 把村庄的炊烟、河流和麦浪一样的痛苦 种植进诗歌 然后,月光照着月光 以梦为马,乘着无边的尘埃 安静地回到七月的荒凉 回到大地上升起的黑夜里 四月的想象 这个四月,我不再盲目地渡过了 不会让它像忽略花开的细节一样忽略我 向前,或者向后 首先,我要撒一些籽种,在脚下的土地 发芽,拔节,舒茎展叶,然后和着春风和蝉鸣 等待颗粒饱满的那天 一些,我自己留着,吃成金黄,更接近秋天的颜色 一些,留给四处奔波流浪的人,希望他们咀嚼出五谷的香甜和日子的清苦 一些,就留给过冬的小鸟和田鼠吧,寒冬的风和雪会掩盖它们的食粮 相信他们不会反对我的自作主张 如果这样还不够,那就把我唯一的骨头和思想 拿走吧 插入田地,长成一颗颗谷子 朝着大地的方向踏踏实实地活着 四月,隐在时光背后的语言 穿过来来往往的车辆,穿过大街小巷 城市在一夜之间到处绽放着桃花的笑脸 昨天的她们还在自己的房前屋后啜饮清露 而今已经站在北方的泥土里顾盼生姿 四月,一场预谋好的风 穿梭在一片片疯狂的绿色之中 点燃了谁背后明亮的灯盏 说出春天膨胀了的欲望 四月,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花儿们的触角探到了我纷乱的梦境 它们不紧不慢地踱着方步 看长天怎样舒展自己的情怀 花开了,星星落下去了 四月,隐在时光背后的语言 被一个孩子纯真无邪的眼神点破 五月 (一) 我和乡村走散了 老屋窗前的那盏灯 比起萤火虫 亮不了多少 一些无法通过语言触摸的事物 远了 (二) 语言,在霓虹闪烁的今天 越来越轻了 虚伪穿上了隐形衣 比真实更接近真相 (三) 五月的绿色渐渐浓厚 微笑在阳光之后 轻轻地走过我 花开的季节 或近或远地抵达我痴情的阅读 (四) 五月,站在汨罗江边 看一缕香草的香涉江而过 浓了今人的笔墨 时光放低了姿势 每一次潮起潮落都在记忆中喊痛 不想再提那些风雨飘摇的旧事 那场噩梦早在你我的时间之外 沦陷 一首首诗歌 守候着单纯,守候着高洁和澄澈 温暖而苍凉的文字 渐渐学会了和夜色亲近 一生用诗歌喂养自己的人 逃不出此岸和彼岸的临界 不痛不痒的日月 憔悴了美人的风骨,蕙草的幽香 七夕 葡萄叶上的几颗露珠 是你穿越云海落入尘世的 第几千滴眼泪 月亮忧伤,星星隐退 都说有桥就有了依傍 喜鹊舞动的双翅又能承载多少年华的情感 无言的等待 挥不去两行清泪 几世之后仍旧守望 爱就是让人自己将自己遗忘 想象着地老天荒的模样 那个时间不需要太长 只须改变一些什么或者找到点什么 天河辽阔,露冷霜凝 回首,此情难抒 多想长成一朵俗世的花 灿烂在你的窗前 九月 一滴露水白了 天空的蓝更静了 一朵朵消瘦的花朵 抬起柔弱的手 迷离在一首瘦诗里 九月静静地等待 一些发胀的情绪来临 等待月光的马车收藏太阳的光芒 将大地变成耀眼的金黄 九月,蹲在高处,看 一朵菊花笑着,开了 十月 十月大胆的裸露和率直 灼伤了我的双眼 一抹秋色在燃尽的暮色后 素面朝天 远了的篱笆,散了的炊烟 被风剪得很细的身影 静静地散入一点墨中 不肯吐露一半句关于开始和结束的话语 隐在书里,淡出红尘 风渐起,吹乱了一个人的想象 还没来得及梳理那些触手可及的幸福 黑夜已降临 黑暗中,一个人疯狂地收割着 散漫无章的诗歌和漫无边际的幻想 暗夜的黑 成了迷醉自己唯一的温床 春风渡(组诗) 春风渡 “春风不度玉门关”只适宜存在于一首诗里 代代传唱和读诵 对于一个四处为家行走江湖的人来说 并不重要 布谷鸟抵挡不住一树树桃花灿烂的诱惑 悄悄地说出了你的归期 一株草在行走,一只蚂蚁在奔跑 我只能守着 那片月光,不言语,不心动 于静谧之后绽放尘世的禅意 阳光穿透了所有虚泛的语言 任高山、河流和大地 秘密地贴近春天,逼近一场场春风 我打马向前 守在你必经的路上 泅渡或者迁徙,等在你路过的每一个地方 与春天一起绽放 借一缕月光的亮度和温暖 在春风悄悄抵达的夜晚 以一只匍匐前行的蚂蚁的模样 小心翼翼地行走 忘掉远山忘掉天空 像暗夜里的灯火不求辉煌 只想与春天一起绽放 让小草小花高傲地出入于每一个纯净的黎明 高过鸟鸣 高过流云 不管走向哪里不管任何时候 关于你江湖中的恩怨都闭口不提 那些让尘埃碾过得支离破碎的骨头 一再地倔强在自己的寂寞里 只想与春天一起绽放 会呼吸的痛在血液里来回滚动 时光里一直没有永远 在快乐忘记选择你我之前 封锁所有温柔的疯狂的音讯 慢慢地 让那些细小的错误和时间一起下陷 穿越一场场地久天长的等待 用最适合的姿势 转身 微笑 随一些柔软的文字完成又一次地泅渡 假如春天一定要来 只不过那么一眨眼的功夫 树枝与鸟 天空与大地之间 已经荡开了无边的空旷 不管怎样 从来没要求过 谁是谁的唯一 如果能在大雪纷飞时相遇 如果能在回首时轻成一抹天边的云 请你无论如何 要在调好的咖啡里再加一点点糖进去 当然,就在最深的夜里 最浅的梦中 假如春天一定要来 那就来吧 一定要比黎明的脚步快些 走在所有美丽的事物未醒之前 秋风辞(组诗) 秋 今夜,露水白了 扬起捧在手中的月光 寒蝉寂寥的鸣叫 染上了霜花的清痕 今夜,一片树叶黄了 他用飞翔饮尽一抔月光的虚静 听见,风绕过那段羌笛月,万里愁的往事 回忆,不着痕迹地 白了谁的头 秋,近了。天,高了。 一首诗里的幸福跳跃着 一路奔跑 落叶 现在,我喜欢平静地叙述一些尖锐的疼痛 就像掸掉一粒粒灰尘一样 侧身,把闪电和旧伤留在雨水的根部 学着隐藏,学会从身体里剔除一些黑 再一次看到自己下落的过程 残留的绿,有我舍弃的深浅不一的江湖 我愿意退回到过去,退回到旧事物 停顿或者绽开都没什么区别 用黑和沉默敲碎了空空如也的空 当说出想念你时,别惊讶 我只是为自己滑落的时间找一个出口 无题 我已经提前进入了秋天 毫不迟疑地将天高云淡束之高阁 长天的无垠和辽阔 已然老去 一弯斜月轻易地变为别人美好憧憬的点缀 过往的灿烂 只是我必须要叙述和修正的情节 还是那些菊花了解我 找了好多无关紧要的话来说笑 我知道,没必要太在意日子的表情 幸福或忧伤都会成为过去时 掌心里的温暖 可以记住一条河的走向一朵花的芬芳 而我只是被时间丢弃了的一抹微云 在岁月的滩头 静静地成为自己的亦或别人的念想 第三辑 辽阔而苍茫的爱 碎碎念(组诗) 爱的转角 谁的十指相扣 握住了彼此相通的气息 那些芳华和一身的清凉停歇在指尖 若断若续 爱的转角 一只毛毛虫无力说出春天的秘密、燕子的消息 过去的岁月 早已习惯了孤独地抱着流沙样的光阴取暖 有谁终究能穿越一世繁华 等候 缘起缘落 结局 有或没有 都在那里 下一分钟 是的,下一分钟我哪儿都不去 只窝在你清澈的双眸里 肆意地享受你给我整个世界的温暖 春雪,归燕,桃花红,梨花白 这些美丽的断章 是我写给你一生的诗行 它们趟过心河,缤纷每一段有你的时光 不要忘记 我们约定了前世,今生和来世 别让彼此等得太久 每一个下一分钟都等待牵手 慢一点,再慢一点 现在,慢下来 脚步、心跳、呼吸、甚至望向对方的一个眼神 风也慢下来了 慢到一声鸟鸣叫醒春天住进我向阳的屋子 不愿挪步 慢下来,再慢一点 它没有轻重是非彼此之分 就像被点墨洇染了的宣纸的白 黑白分明只是一时的表象 越来越需要慢 一条皱纹里的春秋记着曾经的过往 三千丈青丝的掉落也要一一甄选 三分之一是浮尘 三分之一是俗世 微不足道仅剩的三分之一还被分离 向前是裸露的思想 向后是苍白无力的语言 慢一点,再慢一点 慢到在生活中非常容易地就能找到自己 慢到幸福从光阴的暗处渐渐升上来 潮湿的火焰 袅娜的炊烟不愿揭开自己的伤疤 说出这些的时候,我看见 花儿们的怜爱和冷静碎在了下一个路口 我要的蔚蓝在一幅画中 不浓不淡 渐渐暗下来。不知所措地隐匿,消失 每一片都带着无法诠释的伤痕 多么需要一股风来掩盖所有妩媚的假相 所爱的一切在时光的印记里燃烧成灰烬 而我,只是一抹孤烟 借某人的画笔浅吟低唱 潮湿的火焰,越来越猛烈 凭几分风力,舒展着我的忧伤 那些深藏的秘密栖息在一张纸上 醉在某段荒芜的时光里 成为我身体中的暗疾 门 侧身,把自己嵌入门里 用虚拟的颜色描摹那些后退的事物和不断消解的绿色 每一株植物都能刮破积攒了一辈子的时光 一扇透明的门。穿越火,穿越水 客居尘世 虚设晓风残月。固定在某个时刻 然后说出“爱恨随缘” 光阴无限。门外那片最饱满的光线 敲打着我失去盐分失去营养的一把瘦骨 暮色低垂。捣碎的时间 低于一盏灯的高度 潜入暗夜更深的裂缝里 相思的痛被抽象的词语剥离 我不得不表面平静地叙述一些事情的始末 澄清被篡改的面目全非的部分 门扉紧闭。我的影子先于我进入自己的光阴 流水般的旧伤再一次从我的手掌心逃走 留下了谁也拿不走的破碎 等待 等待。不尽的开阔被水的锈色抚平 那道刻在心里的伤痕 一层层剥落 “缘来缘去,只在缘” 一句话就安抚了这片水域的微澜 我该怎样去回避暗夜的忧伤 你说的明亮 越过时间的缝隙 回到低处,回到水中央 我的歌声和诉说,越不过三千弱水 比时间轻,比日子远 掸掉岁月的风尘,坐在这里 看一场场追逐的流水 用一个个动词或者名词说出我们之间的憔悴和曾经 多年后 多年后,我已经磨成一块儿圆滑 没有丝毫棱角的石头 随风听风,随雨听雨 连呼吸都会安安静静,清纯而轻缓 像柔软透明,随遇而安的水 忘却生活的坚硬、黯哑、沉寂和锋利 如果你愿意 明亮的月光是你的,美丽的薰衣草是你的 那婉转的鸟鸣是你的,每一缕经过的尘埃和微风都会是你的 甚至向阳的向日葵也是你的 就像缓缓的流水,我们放缓脚步,放缓自己的心灵 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日子的圆缺和无奈 回到羊群中间回到夕阳无限好的黄昏 描摹一朵打坐的菊花 再一次写下繁华落尽后的淡然 写下高山流水,山长水阔…… 归途 寒蝉的叫声拨弄着低处的光线 瘦下去的风声 顺从时间的指引 借一点流水点缀菊花的暗喻,落叶的飞翔 放低身段,用暂时的缄默 供养已经交出的纯洁、善良、慈悲和宽容 安抚卑微的念想和欲望 顺延你庞大的盛宴 尘世间的烟火早已点燃虚无点燃不断肢解的时光 我的迷茫和愚痴割裂自己的本体和安静 秋风徘徊。冲破世俗的樊篱,放逐此生的喧嚣和虚伪 我再一次做回一只寂寞的小虫 隐在烟岚深处 尽情享受那点天光 它们那么安静,那么接近我的内心 白云深处三世缘 直至所有的悲喜消弭 尘封的咒语被一脉秋水的温暖解除 我才被一串串往事折叠 坐在一管断肠的横笛里摸索自己 悲伤了几世的骨头 比纸轻比蝉翼薄的相思 轻易地就绕过了三千弱水 抵达你眉心的那颗痣 抵达舞着蓝色火焰的心脏 光阴杳渺。错过的流光遮不住今生的沧桑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行清新的小笺写下的誓言不着痕迹地隐遁 头顶上方的白月光适时地学会了隐忍和悲悯 “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 一场吟哦悄然沦陷。但见花开花落,痴情不改 指尖的苍茫孤独、辽阔 瞬间的光和暗,明和灭,是与非 凹陷进虚幻 你将要叙述什么,幸福、快乐、安然 还有那些婉转的、起承转合布满韵致的空愁 了然无痕 但我相信 前世、今生、来世 你注定会忘却人间无数风情 白云深处盖草庵、种桑麻,抚琴弄筝 为我研磨,写诗,读经 无言的结局 我一直怀疑花儿的芳芳和蜜蜂的短刺有关 时光的风很尖利。而且也比月亮更单薄 曾经的梅花妆早已退了颜色 世事冷暖。这些都不是你的天光 请允许,我再一次说出岁月无痕 让我们的最初从临界回到尘世的中心 如果你真的在乎美丽的过往 那就请观照高处的光芒 它们无时无刻不在照耀我俗世的淡然和清纯 梦想再宽广也抵达不了未来的无垠 天涯比天高远,比大地辽阔 有些美适合仰望 部分远方适合想象 一张空白的纸 时光薄凉。我实在无法安置 遗失了很久的流水、鸟鸣和花的香 误入歧途的每一个日子都殷勤地献出了 自己的星星和月光 沉浮在俗世细微的豪情和不歇地爱恋 穿越真实穿越更多的幻想和虚妄 借助一张空白的纸 说出一脉春水一去不复返的无情 说出一片落叶秋风中的忧伤 说出更多的隐藏在尘埃里的落魄、无奈和不甘 生命的密语从此狭长而卑微 落满风霜的岁月在罪责中缓缓度过 那些单纯的宁静听从内心的指引 伤了春光的的人也深深地伤了自己 旧船票 安于方寸之间 容纳了多年的污垢和尘土 停下的脚步和梦中潺潺的水流相接 时间的指向消耗着善良、宽容和隐忍 同时包容着欲望过后的不堪一击 或倾听或沉默 不再与自己的过往为敌 无论是平仄有韵的吟唱还是蓦然回首的凄婉 难以抵达你的心脏 没有任何一种方式将我的柔软 写成一个完美的咏叹 邮票 岁月的磨损不断地弥补一粒尘埃的践约 见过的美好和丑恶憔悴了自己体内的荒凉 时光低处。等待是今生不间断的遥望 悠悠月色,按住的是谁苍茫的向往 又是谁无意间触疼了黑暗,虚无和幻象 辽阔的思念在一首词里疼痛 夜色掩盖了我的远方 你,我亲爱的人 不谈风轻不说月白 羁留暗哑的事物打开旧时光 准确地说出红尘中的迷醉、迟疑和沉默 转身,你早已把背影交还给江湖,交还给宠辱不惊的内心 守着自己无言的殇 寻找世间最初的饱满和逍遥 以爱的名义痛着(组诗) 父亲的冬天 当雪花肆虐地四处飞散 冬天以另一种方式 进入父亲的腰椎 镇痛剂短暂地麻醉着那些张狂的骨刺 从来没向谁弯过腰的他 向自己持久的疼痛低了头 一些细微的冷,通过纤细的电话线, 传入我的骨头 一片雪花就立在了我的胸头 他,我们的太阳, 曾将冬天用比他还瘦的枯树枝 温得火热 今晚,他却不得不,仰望布满星星的夜空. 五根长满了骨刺的腰椎 成了他彻夜难眠的疼 屋子里来来往往的空气 竖起了耳朵 父亲,像虾米一样弯着腰的老人 注定会在冬天犯春天就有的旧疾 中西药成了他皱眉的理由 他的心病是他后半辈的腰 他从不喊一声疼 只是把腰弯得贴近了坚硬的土地 曾经光芒四射的他 此刻像棵停止了生长的老树 覆盖他梦境的是沿途积聚的风寒 曾经的苦难和辛酸 一次又一次地站在他的唇边 等待谁去亲近和抚摸 我清楚,他的软肋是什么.但是, 我依然陷在自己的自私和虚荣里, 与人海阔天空地聊,唯独忘了他热盼的眼. 我,这根父亲身上的骨头 除了自私地分享他的昨天和今天,他的无所求, 就只能一次又一次地 用这些有着温度,有着挚爱和深情的文字 为他写一首诗 虽然每写下一个字都分外的疼痛 再一次写到父亲 说过很多次了 为您写一首完整的只属于您的诗 没有艾草的苦 没有雪花的冷 每个字都有着温暖的底色 您不知道 如果我真的为您写下一首首诗 可能我就成了您的别人 我担心爱的天平从此失衡 不是我偏心 总把苦难和荒芜、寒冷和忧虑 写进您一波三折的日子 更不是我小气 不想让您安坐在快乐和阳光之中 只是时间这把双刃剑 把疼种植的太深 它从来没想过长长的等待过后 您更需要春天的花开、夏天的水暖 但是,父亲 您千万别埋怨我,埋怨一首诗 它可以把温柔写给您,幸福写给您 可它不能把您心中的忧愁 轻描淡写的代过 您看,此刻的它 如您一样的愁肠百结 一弯西斜的月 挂在了心头 乡下的母亲 母亲来电话说一切挺好的,别记挂 声音的苍老和平缓 好像村南那条水流缓慢的小河 年前回去,看见 她染过的发根依旧闪着银白 嘴里埋怨她的粗心 抚弄她头发的手却不停地颤抖 她远去的青春,斑白的双鬓 不知染白了多少日子 想起小时候 我是她怎也甩不掉的小尾巴 硬是把黑说成白,把白说成黑 我再大些,她就站成了村口那株老柳 每一个温暖的夜里都掖着甜蜜 以前,我是她的青春,她的宝贝 之后,她却变得像孩子一样单纯 就在前几天,我看见她 坐在阳光下,努着嘴逗那只叫雪豹的小狗 食物在她的手中上下左右地摇摆 那顽皮淘气的神情 恍惚中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乡下的母亲,用前半生的柔情和乳汁养育了我 现在的她,只需安静地坐在我的跟前 说出前后左右这些具体的方位 说出她的不适和烦恼,说说她过去的苦难和今天的遗憾 我就会倾尽所有的爱 给她我能给的,之前想给没来得及给的 还有想到没有兑现的 我为你写诗 寂静的夜 一朵接一朵开放的紫丁香 倾听,冰凉的露水 怎样拧亮夜的眼睛 你和我,在夜色的两端 揣摩着花的忧伤和寂寞 在它的芳香中 触摸不到自己的存在 思念像起伏的潮水 铺天盖地的漫过我思绪的长河 此刻,一朵花喊出了自己的相思和爱恋 那些泛着狡黠的光的白纸 不怀好意地在我面前站成一排 说要把你的孤独一点点的融化 我带着一点委屈,许多温柔 就着花的香,夜的沉,为你写诗 每一个字都有着你的味道,你的阳光和欢乐 你明白,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言语着我千里之外的心情 我,实在丢不开它们的温暖 慢吞吞地 一小节一小节地拖着时间 一次又一次地陷在它的起承转合中 一回又一回的等待,爱 一寸一寸地走进诗经 走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款款深情 分 再一次写到蒲公英 写到那柄能驮走天涯的柔伞 随便到一点点轻微的风 就可以拿走一个人的温暖 我,停留在自己的风中,月亮展开的地方。 你隐忍的悲伤,我不见。 我的那片灿然的桃林,你不知。 她们像披着粉红纱巾的妖娆女孩 从哪个方向,都可以看见她们优美的舞姿 亮成一片 对于这些,你不应该保持沉默 你是否真愿躺成一块石头,年复一年? 就算那只带了许多凄美传说与故事的蝴蝶 为你将月光漂白,露水吟尽? 就这样,在那只孱弱的小鸟决定起飞的时候 我的诗笺开始潮湿 想象不出一场无边无涯的冷 是从东边来,还是一直僵在空中 那些白了头的蒲公英 急切地摆动着身姿 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口 她知道,一块冰已悄悄地立在了肩头 前面是白霜,后边是苍茫 她和我一样,无法回到从前 回到快乐和平静 如果,我是说如果 一首别离的诗可以温暖寒夜的寂寞和冷 我愿意 愿意用一柄蒲公英的瘦伞 将孤独,冰雪,伤害,一起带给火 然后祈祷 宁静悄悄地到来 也许,这是唯一的,来自远方的安慰 平安夜 教堂里的钟声刚刚响过 上帝的福音就降临了 那些舞台上跳着的人们 被一个又一个平安果围绕着 我不敢确信圣诞老人 是否将马车在圣殿外停留 蜷缩在教堂旮旯里的乞丐 困守在寒风里 是谁将他的温暖挟走? 又是谁将圣诞老人给他的礼物截留? 平安夜打开的红酒 不能让他握住春天的手 避开寒冷和荒凉 走过严冬、走进温暖、走向阳光 平安夜 送给乞丐的那只平安果 醒着 想象这一场场残缺了的温情 飞了 诗歌 枯萎了 由不得痛哭出声 哭泣的煤 一块煤的哭泣 在深夜惊醒了我 它说自己的生命长度正在一寸一寸地减少 顺着我目光所及的地方 摸到了它冰冷的脊梁 试着擦干它满面的泪 怎料却恣意汪洋 就着温馨的灯光 听它说起渐行渐远的温度 不仅缺少了光芒也失去了呼喊的力气 更不敢奢谈温暖 我呆在它的身旁 想象不出一块煤的悲伤 不是红色代表生命的温度和热量么 难道燃烧的火 只是它此生难逃的劫 默默地转身 握着的十指已经麻木 没有哪一种力量可以展开你手心里的世界 木然的看着你离去 我已辨不清风来自何方 只觉得此刻惊动了世间所有的寒冷和孤独 今夜,星星很低 寂静从井台的辘轳上滑了下来 花草们的呓语超过了想象 胃,从这刻起一点一点痛起来 像被一根锋利的麦芒刺痛 从一个点开始慢慢向四周扩散 不由得张开了眼睛。在黑暗中 蜷缩在母亲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声中 今夜,星星很亮,很低 这样的光亮站在屋顶上,挂在窗户上 温暖着父母的梦境 想想,它们是多么孝顺 而我,竟然将疼痛这一信息 毫不隐避地传递给他们 幸亏,有黑夜遮盖我的羞赧 我继续蜷缩着 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为自己寻找更好的借口 星星隐没的时候我就要离开 离开一穗穗玉米一棵棵谷子 离开早早晚晚缠绕村庄嬉戏的炊烟 离开弯了腰的父亲白了头的母亲 今晚,压得很低的星星 那种自然的明亮让我眼泪汪汪 就这样做别 刚刚退去的潮汐 藏起了谁无休止的孤独 高处,天空的疼痛瘦了来往的风 就那么轻轻地一牵手 一滴铅不偏不倚地坠在了我的心上 时刻摇摆 多少年的缘分落了泪 听见风从头顶凄厉地滑过 我也想做一尾自在的鱼 游弋在你温柔轻软的海中 多么愿意我和你就是此生抱在一起的两滴水 倾尽所有 时光还是拿走了我们唯一的单薄的温暖 就这样作别吧 一把鲜艳的伞虽然遮挡了漫天的阴霾 可是云缝里那一线阳光怎能安抚此刻的悲伤 当爱和真情同坐一把椅子时 上帝会让爱先走 所以 相见不如想念 相信我 那盏心灯永远为你点亮 就像此刻的风 吹走的只是那些浮尘 不止一次 现在 好了 我关上了所有的门和窗 关上了寒冷和雪花也关闭了自己的想象 你总该告诉我你风尘仆仆的理由 你说的那些缤纷的色彩暂时还没有抵达我的城堡 我只听见风不断地撕扯着电线呜呜地叫 看见麻雀身上掉下的三根羽毛仍在挣扎着飞翔 其实,真相并不可怕 倒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有点不合时宜 我需要或者说想要的 只是一片属于自己的绿色 有鸟儿的嬉戏鸣蝉的弹唱 透过树叶闪烁着的阳光涂满我的屋子 挂在枝头的月色是流泻不尽的诗行 不需要太多 几声鸟鸣一寸月光 一半在梦里一半在梦外 禅 晨钟暮鼓中 祈祷为谁 是谁在红尘里站成一炷香的模样 一片飘落的叶子 依着半片夕阳 捻碎了尘世所有的是非恩怨 香客,散了。香火,寂寥。 一丝丝落寞,潜入木鱼 日子变得一尘不染 那盏看沧桑巨变,品百位人生的青灯 被一缕风剪开了一个缺口 钟声,远了。星星,累了。 佛睁开了眼 微笑着看阶前的两三点露水 白了谁的容颜 灵魂倒挂在树上 灵魂倒挂在树上 双手合十 虔诚地观照 祈求生活的原谅、宽恕和慈悲 时光不断地运来自私、偏狭、嫉妒和痴心妄想 一次又一次,脆弱到毁灭 有人幸福地戴着脚镣歌唱 有人却痛苦地喝着兑了糖的咖啡 请找一些借口,多留些爱、仁、宽广、慈祥和心平气和 在不充裕的时间里反刍江湖中的是非恩怨起落沉浮 试着拿得起又放得下 灵魂倒挂在树上 无法挣脱的红尘往事 卑微地一再低头 低于大地低于流水 尘埃顷刻间挂满了树梢 前世今生 依旧十指缠绕紧紧相扣 灵魂倒挂在树上 双手合十 虔诚地观照 观照。无我。无他 越走越远的青春 (一) 我确定。靠着几缕阳光的温暖 安慰着自己贫血的青春 触到青春,就像触到一尾浑身湿淋淋的鱼儿 一阵温暖,一阵冰凉 青春没有格式 开始与结束,长也是诗,短也是诗 在世间的烟火里 明了,暗了,远去了。 (二) 风低着头,不说话 窗外掠过的那只喜鹊 以落日的形式滑出众生的视野 一寸寸光阴随意地在身后走动 一种细微的幸福击中迎春的软肋 一片落雪的相思,断了,寂然无声 别让离别写在彼此的脸上 我们一起用墨写一个与我们相关的文字 挡住斜阳外的冷寂 守望。等待。 第一朵桃花的绽放 我听到了破碎的声音 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黑暗 被毫无征兆的破裂的声音击中 一个惊雷 一只颤抖的手 毁了桌角边上的玻璃杯 残骸上留有手指滴落的鲜血和双唇的温度 面对碎了的杯子无话可说 渴望或者说等待着一种冥冥中的启示 妄想着将自己的生命一分为二 一半用来爱 爱所有美丽的颜色纯洁的真情温婉的忧伤 一半拿来恨 恨那些自私的卑琐的不可告人的阴谋 破了,碎了,一个杯子无法做出选择 一任时间分分秒秒地碾过 不再担心光阴驮走谁的城堡 不再舔舐所有秘密伤口上的悲凉 过去可以是强大的也可以是柔韧的 有甜蜜也有忧郁 或许 这样的归宿可以阻止一再弥散的孤寂 我听到了破碎的声音 犀利的闪电再次划破了天空 几个发潮的文字迫使我安静了下来 是的,现在,我必须保持安静的状态 接受事实 找几片创可贴或一支止血敏 切肤的疼痛期待愈合 杯子远去 内心那个破碎的声音继续奔泻 尖锐的疼痛重重地将我覆盖 某一个下午,与一只鸽子对视 一只鸽子从远方飞来 轻轻地,连阳台上的几寸阳光都没察觉 它娴静的样子和单纯的目光 顷刻间把我的俗气一一揉碎 我宁愿它把我当成一个不会说话不能走动的稻草人 一缕缕的茶香是随处游走的云朵 它的憨态迫使我一动不动地 站在看见它的瞬间之后 鸟的孤独挂在了高处 我的孤独被一页页泛黄的日记收留 如果不小心有花瓣从枝头落下来 请原谅她,她只想着借你的飞翔和高度 完成一次与飞尘与月光的私奔 暮色越来越低 一次次幻想中的飞翔 从起点又返回到起点 现在,我想通了 人间烟火没有自由自在和无边无际这一说 只能在可以抵达的地方 踮起脚尖,抬头仰望 和野花,小草,行道树一样 永远保持这样的姿势,或愤怒,或挣扎 只为着在生活中站稳脚跟 未了情 许多年了,一直不能原谅自己 无法用我的温暖安抚你 憔悴了多年的忧伤 和被黄土无情掩埋的疼 草木的抒情搁置不了你熟识的天光 你离去时的单薄 至今阻止着我纠结的回忆 姥姥,你天空的云朵在坠落 它们心怀故土和亲人 盘根错节的血脉呼唤着时间背后的善良 今天,我每迈出一步 皆有可能撞上你给我的爱和小埋怨 它们是我所有日子里迈不过去的坎儿 我不停地搬动自己 搬动你留给我哭过笑过淘气过的记忆 甚至把自己搬离黑暗靠近光线充足的地方 可是我却始终不敢与光阴争抢你 只是把你在心底呼喊了无数遍 第四辑 人生若只如初见 细腻或温婉(组诗) 迎春花 或许早该为你 准备好盛装 不待月圆,不待风暖,不待红灯笼的红 照亮你最浓艳的妆容 在一场轰轰烈烈的舞会过后 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 任春风缠绕碧绿的花轿 没有谁的约会 似你这样的隆重 没有谁的愿望 能如期实现 绚烂的烟花雨 不小心说破了你的花期 守候了一个季节的柔情 成了你 红尘里 冲刷不散的一款深情 又见桃花开 燕子的双翼刚掠过一池碧水 你的花就开遍天涯海角 一个劲儿绽放 一个劲儿芳香 那些粲然的红 轻盈成一片片舞动的霓裳 那一树树的桃花 勾走了我的魂 入人心扉的柔谧的红 温馨得像我们望向对方的湿润目光 像我们持久温暖的拥抱 不需任何语言 就进入彼此的灵魂 几朵盛开的桃花 完成从轻到重,从悸动到平静,从一颗心到另一颗心的 引渡 梨花白 梨花 梨花 多么亲切朴实的名字 一如我那娴静的远嫁他乡 始终未回门的姐姐 不带春雨浇湿她的衣衫 一股子冷自下而上地蔓延 似雪若玉 纤尘不染 梨花 梨花 我的姐姐 看见你心就会莫名地疼 你的冷是逃避一切伤害的借口 很多人给你涂抹上傲气、不谙红尘的色彩 谁会在意你和影子之间的相互安慰 心底的呐喊谁又懂 除却天边的那轮弯月 梨花 梨花 我的姐姐 就让我替你说出你心底的忧伤 既然不舍得离去就别在午夜梦回时枯萎 要想着远方 最好带着爱自由地去飞翔 即使沧海那头已无等待 一些事情一些情感既然很难辨别真假 请彻底放下 试着铁石心肠 或笑或悲伤或沉默 成全自己的幸福别人的快乐 寂然静守 不再轮回 梨花,我用失语的声音呼唤你 我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归期 深陷在若水的柔软里 隐藏起思念带给我的疼痛 一场风穿透尘世的屏障 停止喧嚣,停止走动 端坐在你面前守着宁静 看浩荡的爱漫过每一寸干净的肌肤 梨花,你不染风尘的洁白迫使我止步 我的月亮不够明亮,太阳不够热烈,我的心 更不够纯洁 即使前世我们彼此相依为命 可今生,我们却只能隔着此岸和彼岸 遥遥相对 你伸出的芊芊素手,我不敢直视 让一滴泪从前世到今生辗转记住你的模样 梨花,梨花,我转世的情人 我用失语的声音呼唤你 一缕清风半盏月色再快也快不过流水 深陷尘世,我只能靠近或融入 越来越多的孤独 注定会成为一根根骨刺 刺破白,刺破你和我累世的缠绵和誓言 菊花 其实 好多年了 一直被一个问题困扰着 从东晋的东篱一路向前辗转到现在 不想也不能说出这种感觉 一呼一吸 一喜一怒甚至心底的 那点或多或少的欲望 随着那滴坠入尘网的酒 成了一个人,不,一些人隐匿在心头深深的殇 不惧风霜,不畏刀剑 我只是属于尘世的或者说属于自己的素颜 此生的岸在时间的撕裂和碰撞中 挣脱樊篱,心怀慈悲 我一世的繁华,成了谁回眸时的瞬间 越过燃烧着的风霜 来到更多风霜开始的地方 漂泊止于一把素琴 弹清风,诉弦月 骨头里长出的文字和语言 不用谁去辨别轻重急缓 正不停地倾斜 向着疼痛的,没有温度的寒冷靠近 放低,再放低 慢慢地倒退着走 用更多的孤独和天光一起 深深地温暖着彼此的灵魂 坐在时光里,看丁香开或者落 寂静走在风的前头 阻止一个人陷入一片漫无边际的紫色的忧伤 从你的天空下搬来弦月、清风还有一些柔软的记忆 试图说服奔波中的过往 怎样去躲避一场场撕心裂肺的爱恋 流年未老 你的高洁守住了自己的江山 你的前尘是阡陌尽头的青石板是雨巷是一把攒满美丽的油纸伞 你的后世洇成宣纸上的一滴墨 染黑了多少人的清梦 漂白了几多红颜的青丝 你的来是盛开,是随顺 你的去是凋落,是涅槃 来亦无所来,去亦无所去 来去之间 时光之外的温暖 滴落进一杯酒和着柔谧的月色 醉倒在一册经卷里 随缘、随喜、随心 薰衣草 再次写到她 我的心思暴露无疑 紫色的寂寞顷刻间燃烧起来 那么盛大 那么隆重 潜伏在大地深处的美丽和安谧 推开虚构的情节 不动声色地裹住自己的纯粹和向往 阳光在上,空旷再上,尘世的宽阔在上。 我该从哪里入手 才能用研磨很久的词汇盛放你的安静 以及热烈深沉的爱 我承认 我要的灿烂 深陷爱情的腹地借一页纸倾情 可是流失了的文字、语言、温暖和激情 成为一种伤 穿不过阴晴圆缺 穿不过一场钟声过后 落寞了多年的心事 风中的烟花 一瞬间的灿烂 燃尽了此生的繁华 仰望的高度和深度 在起点和终点之间失去了意义 烟花不说出 天空不说出 谁又能说出繁华过后的落寞、孤独和沉重 语言已经无足轻重了 痴迷了一生的表演顷刻间低于天空、低于尘埃 低到了大地的核心 也许,这幕后的背叛者 不是风不是那轮清冷的月 恰是黑暗中辨不清方向的自己 风吹落了星星 吹开了滑落在地烟花的残骸 不言错过,不言相逢 此生的等待像所有过往的日子 一页页翻过然后选择遗忘 荷,此生唯一的灯盏(组诗) 荷:心语 你把季节的暗语指给了蜻蜓指给了婉约的流水 我想阻止你湿漉漉的旁白 用秋风写下山长水阔 还原你被抽离、折叠了的时光 舍弃尘世间的烟火 继续营造一场偶然的相逢 浅斟低吟 渔火的明灭是我写给你含情脉脉的诗句 我不断地擦拭着那些温暖的字词 植一朵又一朵亮色 安于你的内心 也许,从前,现在和以后 你都会是遗落在水中的经文 不悲不喜坐看潮起潮落 荷花,让我靠近你 是的,许多的花事可以想象,推测甚至虚构 唯独你,我不能也不敢妄言 你辽阔的罪,孤独的美,我敢肯定 是淬过火的瓷 在抒情的流水间 从黑走到白 阳光在走,蜻蜓在飞 而你,不能远离尘嚣 那些浸在水中极致的伤 走不出一个人眼波的苍茫 荷花,让我靠近你 用一滴水和另一滴水的相互依偎 守着江湖,守着佛前静静的光阴 荷:如果你愿意 今天,我已经准备好了粮草和马匹 准备了三千亩自由的江湖 如果你愿意 我会日夜兼程地赶到你身边 用一个个莲蓬打磨出的碧绿的文字 供养你的纤尘不染 从无到有,从虚到实 只需你一个转身 我便把所有的细腻和温婉放到你怀中 无所谓安身立命还是漂泊一生 就为和你一起享受月光的洗涤,风雨的侵蚀 享受疼痛带给我们的想望和温馨 只有荷 一切早已预知 从灿烂到荼靡都是时光预先设好的结局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所有的日子只是稍微地亮了一下 已经没有多少事物能还原这些行走着的小惊慌 只有荷,也只有荷的沉默 接纳了泥沙俱下的因果 那些清香是我此生唯一的灯盏 照亮宁静照亮暗处的尘埃 做一个安详的过客 在水中,慢慢遗忘被日月割裂的伤 慢慢地靠近幸福 靠近内心更深的坚不可摧的疆域 醉光阴(组诗) 关于夏天的一些心事 我不愿意说到夏天,说到夏天 知了的烦躁就以垂直的方式 跌落在一首老歌里 一些花,心思如潮 曲曲折折地攀住了谁寂寞的笛声 缓慢,轻盈 只需轻轻一握 细碎的过往,黯然了 所有的绿色蛰伏在自己的阴影里 不说花落的遗憾 不说越来越瘦的时光 选择怎样的姿势 跨越这个干燥的缺了水分的时节 那些被风剪碎的诗歌 离季节越来越远 绿色和水分已经萎缩 在炎热这面网前,除了沉默,除了低首 只能辗转,徘徊在一场烟雨之外 绝唱 我知道,这是你咳出的血 染红你得来不易的半壁江山 不管放飞哪一种想象 疲惫的翅膀总是一边轻一边重 用一颗素心守候你的天空 鸟儿去了远方 云朵失去了重量 唯有我轻盈成一粒尘埃 用虔诚继续守望着燃烧过后的天堂 会不会有人纹丝不动地打坐 静成一本经书的模样 向左或是向右 沿着这条通途 我就可以找回我自己 当天空的蓝和海水的蓝不经意间相遇 谁的忧伤可以抵得上如此深情而浩荡的苍茫 瞬间的遗忘让一个人的内心这么荒凉 向左或是向右 不管选择哪一个方向 我都会习以为常 那艘船是我为你而备 如果愿意 请拿出你的爱 爱那些漫延的绿色 爱上所有爱之外的任何一种事物 正因为如此 你就可以忘掉无垠的荒漠 可以毫不顾忌地说出谁的隐秘 守着自己的那几寸红尘和誓言 把辽阔变成自己宽广胸襟的一部分 任它向左或是向右 爱无尽 天长地久从来就是一个拿来想象的词组 暮色下,谁在遥想月光的叹息 低飞的雾霭让眼泪和落红在等待中消解 未来的日子里 我不知怎样来安排一场又一场的追逐 慢下来的时光又用什么才能遮掩 彼此的孤独和落寞 烈焰燃烧的黄昏 是你恒久的抒情吗 当一切开始消亡 我和我的影子被时光埋没 你,你的今天和未来 早已被我镌刻进所有的日子 任我的血液一点一滴注入你的每一寸血脉 从此,不离不弃 温暖 忘记冬季已经来临 那个造在树头上的喜鹊窝还在 在雪未到来之前 请不要为谁刻意地揭开这个时节的真相 西风瘦远,手掌心的那一寸时光 透过季节,看到了燃烧着的雪 驻足,转身 在淡蓝色的水里寻找出路 抵达不需要理由 温暖,很多时候 只是一朵花开的时间 我的桃源 穿过唐时明月宋时风的你 擎一把丝绸做成的伞 遮住了几声犬吠几声鸡鸣的夜晚 恬淡如烟的雨丝 湿了几根篱笆下的清菊 一支温婉的玉镯 诉说着夜雨敲打青石板的清愁 一声声婉转的箫音撕碎 水中漂浮的月光 是谁的相思尺素传递,云中相寄? 是谁把寒星孤零零地挂在 西边的天际? 几朵风中的花朵将苍白的词语折叠 脉脉的流水 一夜之间 洗白了千年等一回的故事 荷锄而归的月将沿哪条路寻找到 心中的圣地 时光的线啊,断了,捻上。 捻成一棵棵青青的河边草 饮尽清风明月 桃花源,以一株自在墨菊的姿势 坐着 一首诗,在岁月的尽头 睁开了眼睛 月色 我醉卧花间 不再过问 那把盛满月光、花香和影子的酒壶 与谁歌伴谁舞 高处的寒冷,此间的孤独。 桂花不知,吴刚更不知 有人操琴,有人鼓瑟 此刻,一些真实的语言,虚伪的表白 早已被月亮洞穿 一个故事从开始到结束 需要多少刻骨铭心和相忘江湖 看一脉秋水挽着谁的衣袖远去 静静地避开那些徘徊着的老时光 将这一片纯净的月色轻轻安放 在一丛丛灿烂的菊花之上 由他阴,晴,圆,缺 想象一片海 我的陷入是必然的 北方的空气、街道、花草都透着干燥 偶尔一点子湿润几乎混淆了我的思维 总把它们想象成一片海 干净,宽阔,柔软的,可以忘记自己 瞬息之间平息躁动,安抚心灵的蓝色 这片海,没有名字 她一直存在于我的身体 她是自由的,从容的 时刻感受到她的沉稳和清澈 她会在某一时刻毫不隐讳地还原事物的真相 还原暮色,还原星光,还原来自她身体内部的任何一场风暴 而我,北方的一个柔弱的女子 一直喜欢她 喜欢她凝视天空的样子 平稳,安详,空而不空 更喜欢用她的底色安静地描述 比想象复杂一点的生活 雪落之后 一朵漂亮的雪花,忽然就站在了窗前. 一片亮闪闪的白. 在这个季节未到来之前,她是一块沉默着的冰. 一只麻雀,歪着脑袋,四处寻觅着唾手可得的食物, 这是雪天里惟一的动画.耀眼的白,剔透如洗 茫茫的纯洁的境界里,我意外地听见 溪流的欢歌,小草的尖叫,还看见了 熊熊燃烧的火,溶化.雪,不停地消融 那圣洁的,浩瀚无边的,高不可攀的 白色,明显地薄了下去. 光淹没了光,雪淹没了雪. 侧弯了三十几年的脊柱继续向右倾斜 尖锐的痛,再次从我的眉心走向心头, 渗入能占卜阴晴冷暖的骨头. 雪,孤独地白,落寞的白,注定心灵的澄净 时间在幸福和苦难间徘徊,那种耀眼的白, 一直在生命深处,坚硬的顽强地亮着...... 有风的下午 风走在诗的右边,我的左边 关于它的内容 早被阳台上的几朵菊花 轻轻说出 宁静好像去了远方 嘈杂的日子 听到一个诗人背着对众生的沉重的爱 走了 与他相关的大海、小草 村庄和静止的时光 那些现在还有着他温度的诗歌 一一留了下来 想象就在这一刻 一上一下地开始了 从左到右、自上而下 无法将生活当成一笺抒情的散文 燃尽了的灯烛 无法言说 曾经的触摸是怎样的一种疼痛 莫名的恐慌 一点点进入心底 多少年之后 是否还有一个人会像我一样 在一个有风的下午 一个最适合自说自话的时间 忘了怎样找到自己 月下听书 带着你安静的心 让声音在寂静中慢慢流淌 透明的星星栖息在光阴的琴弦上 倾吐隐衷 不想太在意故事中人们的蜚短流长 反正或幸福或忧伤 都将是月亮的付出 风划过月亮的薄唇 月光中央的想象 似花蕊 漫过视野和心 迎着月痕走过来 在夜里,一个人醒着 在夜里 一个人醒着 打开了所有不愿打开的 往事像长满刺儿的蔷薇 一点一滴地刺痛着我的神经 有些伤痛在我的身体里固执地漂着 无根却长了许多枝蔓 我该怎样关闭这些记忆 关上耳朵眼睛关上想象和欲望 夜是这样寒冷 冷到星星和月亮收敛起光芒 在夜里,一个人醒着 从来没有想到把寂寞打开 所有美丽的文字如此苍白 我痛惜无法让一首诗歌得到温暖 昂首挺胸地生活下去 把自己裹在单薄的衣衫里 避开风躲开雨一个人在黑暗的阴影里 听时间流淌的声音 一滴一滴进入生命深处 烽火台上的风 毫无疑问 是那群鸟带来的这阵风 是它们吹开天空的寥廓 推开那片无边无际的蓝的 就像某个故事铺陈的其中一个环节一样 我的热情注定会陷得很深 这风 远了边霜孤月的清冷 远了悲歌击筑 羌管的幽咽度过的是岁月不是风 凭高酹酒的那些个谁 泅渡着光阴 烽火中不曾指望鱼雁传书百里加急 烽火台是安静的 弥漫山野四周的绿色是安静的 只有我 顺着风的方向 整理遗忘多年的凌乱不堪的词语和句子 葡萄美酒 竹简繁琐 一抔黄沙 一管冷箫 无声地立在了尘烟之外 在一阵缓慢的风后 一个朝代的气息平静地融进了一首诗里 而此刻,烽火台很重 我,很轻 贴着墙壁抱紧自己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过往的时光中 我会成为它们之间 最安静的一个 蛙鼓蝉琴 我把御风而行的那片月光 给你 任几朵花的香滑行在时光的弦上 从喧嚣到宁静 听蛙鼓齐鸣 唤醒一盏盏灯火 花蕊之冰纷纷破碎 一只蝉凭一把素琴切入流水 切入无边无涯的绿色 在左和右之间迂回 岁月的回声瘦了,而我 等在彼岸,桃花谢了之后 以爱的名义 深入到月亮的内心 说着曾经 与东坡书(组诗) 明月心 那轮明月在你的平平仄仄中自由出入 一根竹杖一双芒鞋 过千江,历风雨,豪情万丈 向尘世讨来几晌清欢? 三分春色,二分尘土,多少离人泪 随一分流水向东去 大江滔滔,惊涛拍岸,卷起的千堆雪 烟岚深处谁会一一拾起 今夕何年?一溪桥上乘月归 芳草给了鸟鸣,浅浪给了过往的风 水中升起的月亮了却了人间 数不尽的离合悲欢 思难忘 一杯薄酒醉了红尘 小轩窗下对镜梳妆的伊人 你在何方 三千丈青丝划过流水 往事如烟,物是人非事事休 不思量,自难忘 以笔为舟,以墨为水 诉不尽点点离愁,云中谁寄? 执子之手的梦千回百转 肠断处,风无情,月色仍浓 独徘徊 清冷的沙洲,一弯残月 谁会低头思量他的孤独和寂寞 谁会将一抹温暖贴近他彻骨的凄寒 滴落在梧桐上的月色 心事苍茫地站在那儿不言语 翩鸿轻掠 清露沾衣的凉渗入骨髓 任由一个人独自将俗世间的功名利禄 轻轻挂起。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光亮 穿过陡峭的时光不忍回首 人生若只如初见(组诗) 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不再虚构 虚构你的隐忍,存在和坚强 一粒胭脂扣缘起的爱情,是宿命里的初见 白月亮,栀子花,光和暗 都是时间犯下的小罪过 高处或者更高的地方 一弦一柱,逝水流年,不是极致的美或错落的伤 不断缩减的记忆,伤悲和喜悦 那是我和你唯一的良辰美景 我站在彼岸,左手握着温暖右手握着荒凉 冰和火同时陷入迷途 等着你来,说出岁月静好,我便心安 说出属于我们的蝴蝶,露水和更宽阔的安静 你未来,我怎敢老去 “当归,不归,内心的纯洁已然老去” 为你写就的一叠叠诗章积劳成疾 借一两秋风作引 一钱甘草,二钱当归,兑三钱白月光饮下孤寂 夜未央。我把伤藏进爱里 时间的堤岸涂满了白霜 内心的河落满沧桑 轻叩柴扉,敲落了一地碎月光 想起你用流水的信笺写下的诺言和虚无 想起被繁华淹没的安静 石头做成的镜子照见了我 眼角眉梢的风尘,这些岁月拓印的再也拂不去的痕迹 曲水流觞,晓风残月,不能走的往事藕断丝连 韶华不再。我不敢妄自学习一朵花 开了又谢,荣了又枯 你不来,我怎敢老去 风声 雨声 听琴声 你来信了,语气越来越像秋天的语调了 桃花红了几遍 春水涨了几次 只字未提 只说天高了,云淡了,风声也急了 也许,真的是佳期如梦 梦里梦外的花 雨声过后都碾落成泥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美好 悄悄退隐 不管你是否还在乎和我的约定 我自作主张给你一个许诺: 如果有十万亩荷塘 我一定为你洗濯十万亩月光 至于你,什么也不用做 只需静静地与我十指相扣 听琴声 一小缕一小缕抵达 此生的堤岸引渡你我 回首,灯火阑珊处 我发誓,要用一纸江山换取一世的杏花春雨 可是却忘记我们早已分离 不再是融合在一起取暖的两滴水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远方 用月光梳妆 用庄周的蝴蝶 埋藏春天几万里的疆域和城墙 在蒲公英的梦里依旧等你回心转意 你却越走越遥远,比村庄的一缕炊烟遥远 比“梦里寻他千百度”的等待遥远 这么多年,我退隐尘世退隐江湖 指望找到属于自己的剑气和恒久的芳香 回首,灯火阑珊处 你早已不染纤尘,禅心如水 勘着一花一叶一菩提 殊途 天空扭曲,孤独无境。 往事在不同的水域等着我 尘世扩散的冷再一次逼近隐忍的内心 流水一次次把希望带去远方 飞溅的时光转瞬即逝 仅有的三分之一的记忆实在不堪重负 对于前途,我无法尺量 宁愿浸在回忆里辗转 也不愿将泪水托付 停留在灯盏里的一束光 尘世里盛开的薄凉 夜色下打坐的珠露 安静地闪着光 打量着曾经的许诺 说出被风吹皱有持平的欲望 许多事物开始说话,当然也包括 这根穿透尘世薄凉冷暖的针 内心的波澜和生了锈的哲学 一一道尽 一些黑,亲近堕落 亲近正在消失的光芒和细枝末节的小过失 蓝魂 苍茫临近 我把自己放在离蓝色最近的地方 只低头看了一眼 烟岚深处的辽阔像一块丝绸柔软了下来 伤怀或者欣慰,冰冷抑或温暖 在黑暗中打磨一粒粒尘埃 交换着彼此惟一的色彩 依旧是蓝 河流安静,风声细微 你轻描淡写的光景像燃烧的火 让世间的沧桑忘记了心尖上的伤 在蓝与蓝之间选择找回自己的月光 灯火在左边,虚掷的光阴在右边 它们如云流水,平分秋色 而你知道,我的一片冰心 只在你的玉壶 在他乡 其实,我一直生活在虚幻的表象里 行走或者呓语充满了小心 他乡的风吹皱的是思念是越来越瘦的月亮 从眼睛到心里,从微弱到光芒 隐藏在体内柔软的月色 和我一样偏好安静 透明的言辞经时光的雕琢 早已失去了旧时的颜色和分量 荡在天空的记忆 风再一次揭穿了季节的谎言 无意间指给我那片凋落的红叶 呆立在那里,无声地望着天空 它想起那只一唱一回头的南飞雁 所有人都在揣测 那些被抖落的夕光会染红谁的衣衫 贪恋俗世,惟一的灯火 截获了悬浮在黑暗里的纯洁和清白 虚妄和孤独占据了明亮和从容 乌托邦 一朵花灿烂的笑容 是一个季节最精致的铺垫 它和我只隔着一滴珠露的距离 却心比天高。柔软地击破了 尘世的外壳 抽离了白,让黑更黑 我允许自己忘掉繁华 忘掉细小的琐碎 可是面对时光 无法交出自己的思想 只好隐藏起矜持和小聪明 掐灭胸中的火 说,或不说。 如约的日子 竭力克制自己。一部分声音和光亮 如一粒尘埃孤独清冷 回望夜半月色 就像与你相守的那个夜晚。剩下的日子 担心时间的飞逝。温暖丢失了,如水的夜色丢失了 仅有的一点记忆也已走失 月光,四叶草和远去的夜 流淌着光阴埋下的殇 雪花飞。岁岁年年 冬已近,春天就快来临 桃花烂漫的时节 我仍然用几万缕青丝写下婉约的诗章 不动声色地等待和守候 剧情 选择做一滴水 用仅有的温度温暖你体内的冰和伤疤 星光,清风,别在衣襟上的花 我疏于言说 更多的时候,我取出体内的半颗心 以爱的方式说出尘世羁绊,风霜无情 另一半心用来放逐一个人的抒情 把容易取暖的文字安放 在一张洁净的纸上 等待铺天盖地的宁静来临 牧羊的星星 说实话 我也不知道 用什么样的语言 书写出一个故事的过程和结局 此刻,我两手空空 扯不住一片星光来拓印逝去的青铜和竹简 如果可以,我会停止四处流浪和奔波 回到乡下,回到泥土和青草中间 打碗碗花献出的清露 我要用它清冽的气息放牧乡愁 可是,诗太浅,盛不下俗世太多的奢望 请允许我把浪花一样的羊群和洁白的云朵 一起刻进一首诗的缝隙 只一小块,轻轻地渗进漂泊了半生的灵魂 这些内心的小嘀咕 正被星星一节节点燃 远方的柔风,近处的碧草 和云朵一样的羊群分享最美的风光 雪儿飞(组诗) 雪花给的疼 苍茫再一次覆盖了天空大地和我的城市 你保持着洁白素洁的模样 我仰望你,喜欢你甚至疯狂地爱你 但不超过一朵雪花的距离 那么多刻意的比较失去了平衡 内心的固执让我混淆了黑白 而你的绝色倾城 在此刻之后成了虚构的假象 纯净背后的暗伤和自以为是的淤痕 刚好掩盖生活抽离走的本色 从真实过渡到虚幻 中间填满了时间的褶皱和锈色 蜕变 不止一次地想过 碎了的膝盖就是开在身体里的花 是从最深沉的原色中醒过来的一块旧疾 它妥帖地说出了扭曲的真相 游弋在身体里的泪掉了下来 时间有时候只是个借口 疼抱紧了疼 一朵花在有形和无形之间 倔强地完成了蜕变 转身 借几朵雪花拔出生锈的剑 斩断那些虚构的温柔和陷阱 一些断章残句的枯瘦 穿过脱节的天光 扭曲的空间,几个破碎的词 终止了想象 爱,很多时候无法抵达温暖的堤岸 坐在风口上的我 狠心地将自己倒空 用一个转身藏起了易碎的伤痕 风暴或者冰 我陷入一场坍塌的境遇 怀抱雪花取暖 本想完好无损地保持平静 不曾想尘世的薄凉就在我左右 柔软的记忆被一场雪无情地肢解 原来,表象真的可以迷惑真实 雪内置的火焰让之前的一切成为灰烬 不说时光的深和重 我的瘦马你的枯藤不同程度地 让内心的风暴滴落成冰 深爱 雪色已经枯萎。膝盖上的裂缝疏于言说 过去了24个小时仍然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 陈述愧疚 我写下第三十九个章节的最后几句无法完美 我决定,在这个时候紧抿双唇,不呻吟。 防止那个你听见就心疼的字跳出体外 如果可以装点和修饰,我愿周身布满阳光 让你的憔悴在温暖中散去 你不知道 我写诗时是多么的小心翼翼 担心一个字失衡的温度和湿度 会让你觉得钟爱的雪是多么的罪孽深重 只想着你有空时摸一摸这首诗 慢慢地,一行行往下读 “被你爱或者怨,是我最大的幸福” 就在这儿停顿 深呼吸。腾出双手,敞开怀抱 我只想,一直就这么靠着…… 本草经:丹皮 我以守望的姿势剖开你的木心 内质的纵纹隐藏着千年风霜遗落的“亮银星” 在宣纸的一角是内心需要填补的地方 你以木芍药的别名祛除陈年的旧疾 滋阴,清热,活血,化瘀 完美的柔肠舍弃了太多的欲望 纵有千万个孔也无法说出光明与黑暗之别 你的明月山在左,我的诗歌在右 断面的平坦是你给我的偏方 水九升,丹皮二两,月色七分,风雨三分 达济天下的胸怀为引 归于脾,摄于心。 借一阕浅词熬煮日月 长相思:牡丹 今生,你不必一眼就认出我 更不必喊出我的乳名 毕竟几世的轮回没能完成一次完美的邂逅 惆怅被“传情每向馨香得,不语还应彼此知” 一一道破 你给我的那些丹青 绘不尽三千年的芳华和万斛春光 隐匿在《诗经》里的山长水阔 绕过青砖黛瓦,绕过前世殇今生劫 深陷一场波澜不惊的相逢 我们的房子一直空着,守着几世的阴晴圆缺 迎凤湖的水瘦了,落满尘世的清欢 为了曾经的诺言或者说为了我们的约定 我隐姓埋名寄居在你身边 怀抱遗世的孤独 虔诚地托付后半生的时光 梦里梦外 将你点画在眉心,或者隐匿在心里 这不是我要的。这都与我的初衷背道而驰 芒鞋的暖承受着彼此的践约 一根芊芊竹杖量不完你辽阔的疆域 高山流水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 那朵最美的花触疼的不是柔软的思念 而是一个人一生的时间 梦外,斜阳依旧,芳草萋萋 一行瘦词里的比喻和暗示 从未想过抛掉最后一个承诺 把温暖付之一炬 不说想念 当月亮将黑暗染成白色 我继续熬煮中药 用苦涩的味道来抑制一些因果 忘记山长水阔 忘记旧疾和新伤 寂寞潜在日子深处 不言过去也不说未来 不过,你一定要记住被红绳缠绕的往事 就像你嘴角的那颗痣 它是我此生送给你惟一的信物 和着蝶翅上的薄暮 静待春暖花开 佳期如梦 终于忍不住把半个白月亮写进我给你的信 逐一褪去虚饰的表情 涉水的人 也许,我就是那片蓝汪汪的水光 低着身段迂回 下垂的柳丝是我精心画出的蛾眉 月色苍茫。却空不过一滴水孤独的心 折了几个来回的水 允许垂钓者的鱼钩再次进入自己的腹地 离开尘世的火 隐藏宁静的人自己并不安宁 借用额头的皱纹体内的针 穿透一粒粒尘埃 缝补一段月光一段风霜 故乡,还有那些残缺的美 早就不在乎什么深藏不露了 多少年了,身体一直向右倾斜 带在身上的草籽找不到乡下的雨水 渴望被反刍的时光成了没有尽头的梦 如果非要说出内疚 说出沉在夜色里的冰凉 就不要分清我是谁 萦绕在怀里的水早已挥霍一空 那么给我三分钟,允许我 用午夜的滴雨和深巷的杏花 搬动那些残缺的美 写下你,写下炊烟,写下归鸦 写下我们用之不尽的晴天 你的天涯还远吗 一壶桂花酒里的天涯 不远也不近 刚好是你和我相守的距离 微醺决定了等待的长短 就像一颗星寻找另一颗星 不说一句话 只一个眼神可以点燃黎明 进入一个人的内心 靠近火,靠近水 左手的温暖传递给右手 你是自己的因还是我的果 亦或是我和你互为因果 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只要有你,就足够了 从一张白纸上穿越而来 用狂草的率直行楷的庄重 尽饮梅花的矜持和落寞 暗夜尽头,望穿了几座城池的灯火 这些不忍也不能舍弃的片段 从一张白纸上穿越而来 就在刚才我把它们放进时间的缝隙 用一颗草本之心掩藏不易察觉的忧伤 天空的空,心的空,伏在纸中央 只不尽的相思守着纸上红颜和江山 念念不忘 在一个维度出现 现在,我会细心地梳理每一寸月光 梳理多年来堆积下的坏情绪 尽量避免自己的尖锐划伤 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安静 可是我仍然在等 等着一朵雪花说出春天 等着疾风吹尽尘埃 等着一盏灯遍照干净的内心 偿还几世的明亮 真的,这是我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借月光的白说出自己的热望 听徘徊在心头的雪成为 一滴走失的水 这一夜仍然没有水声 在你未到来之前 我仍然无法说出真实的心境 给我两汪干净的水 种植十亩甚至更多亩的荷花 为她灿烂之后返回 与我对坐。安静,无染 虽然我听不清你在说些什么 但我知道,那都是对的 温暖的阳光是我们心心相印的结果 一个比爱更爱的词比桃花还早 提前抵达这没有水声的夜 因为爱,黑暗挡不住光亮 风,吹不动忧伤 低吟(组诗) 杜鹃红 也许是为了赎罪 一次次咳出那颗素心 咳成漫山遍野的红 月亮的悲悯似水 安慰不了你的孤独和脆弱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盛着水盛着累世的灿烂 我知道你本草木 从不爱这世间的繁华和喧嚣 依靠一滴泪水的温度 豢养在体内的疼痛是你不能言说的秘密 和着春风的呼喊 寄存在佛前的所有记忆 覆盖了一切 归或不归 离开还是停留 只是从此到彼的一个过程 等待了那么久 还是回不到从前 回不到春风弥漫的城池 月光下打坐的你 舍弃了尘埃里的因缘 那些红是你绕不开的蛊 光阴忽略了的轻薄 握不住一块石头的寂寞和不安 一遍遍将鸣声留给天空 留给倾斜的阳光 想喊就喊出来吧 潜在暗处的黑 没有谁能看见 在一杯酒里 在一条江边 我会替你说服所有的日子 归或不归都是红尘里的皈依 映山红 现在,我安静地看着你 想用一个词语说出你的温度说出火 阳光倾泻下来的光线 绵密安宁 多像我干净细致却不能说出的爱 但是,我的誓言冰藏多年 所以,我选择在一首诗里等你 等着你的妖娆你的倾城 等着你深陷喧嚣燃烧自己 我仍然不会说出爱说出用尽了的光 坐在你面前。想着曾经的奢华 和不经意间许下的诺言 隐藏以及不曾提及的涵义简析《落叶》 蓝雪儿 后记 在安静中寻觅诗歌 我喜欢安静并深深地爱着它。 从小到大非常喜欢王维的《鸟鸣涧》:“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飞鸟,时鸣春涧中。”静夜、花落、月出,如果不是内心静到极处,根本无法感受到花落的轻柔、月光的倾泻,只有达到物我两忘的境地才与那山那花那静谧的月夜融为一体。阅读时不仅随着诗人的笔触和他一起感受极细微的花落的过程,而且静下心来还真好像嗅到了桂花的香呢。当时就被诗中渲染的幽静搅的极不安宁,不禁想是怎样一颗空灵而有禅意的心才能写出这种静谧来,让人如此地不舍和难忘。 心向往之。生活中有意无意地给自己创造安静,然后暗暗地享受安静。 于是,选择了诗歌。不仅仅是因为诗歌的神圣,更是相信诗歌若佛,法力无边。它可以在瞬息之间,止息一个人内心的所有风暴,安抚那颗因不歇的欲望而骚动的灵魂。诗歌,对于我来说是一剂良药,可以在方寸之间让远方不远,未来更近。 因而,更加需要安静和渴望安静。 天空和大地需要安静,一朵花一株草甚至一粒微尘都需要安静,只有安静了方能显出万物的神性和智慧,方能让自己和万物合二为一。诗歌,也唯有诗歌,真正地能表述出安静以及安静背后那些小幸福。 因为爱着,所以痛着。很多时候,我满含泪水,夜不成眠。皆因不能说出人世间太多的悲伤,太多的无奈,太多的浮躁和卑琐,太多的贪恋和残忍。安静让我明白繁华和灿烂于我于所有的人都只是匆匆的过客而已。 我陷入更大的迷茫之中。我不能说出可又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我相信并选择了诗歌,借助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力极强的文字替我说出。说出“高处,不甚寒。”说出“宁静只能成为一场无期的守候。”说出更多卑微的想望和来自生活、朋友、亲人之间的小小的伤害及疼痛。 所以,我愿意。更加虔诚地敬畏生命、尊重自然、剖析人性深处的软弱和不堪一击,继续在安静中寻找诗歌,寻找灵魂的栖息地。 (温秀丽诗集《只如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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