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思文——初秋感怀

似乎是秋天了吧。

初秋，秋的味道还淡得很。就如一杯只加了一丁点糖的白开水。

然而，总算是有了点盼头。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喜欢秋，喜欢它叶落的姿势，喜欢它褪去的美，喜欢它干净高远湛蓝的天，喜欢它似有若无淡淡的云，喜欢它清澈透明冰凉的水，喜欢它温柔拂面凄凄的风。

于是就一直一直地幻想哪天天气凉快了约三五好友去东湖看看，去归远寺燃一柱香，去黄鹤楼登高望远……只因那个时候便是秋天。
于是推掉了一切一切的约会，总是一句“到秋天再说罢”。或许是太过于不喜欢厦天，夏天太过于火热，而秋却多了一份淡、清、凉。
秋的美，是一种逝去的美。要逝去的东西，总是在生命的尽头回光返照，发出生命最后一点光热。这样看来，秋的美变有了一些凄凉的成份在里面。

落叶很美，美在脱离枝头的时刻，一阵风，便招招摇摇，舞出一处绝美的风景，舞成一首动听的歌，完成它生命中的唯一一次飞翔，体验唯一一次飞的感觉。然后，静静地归依于地上，用最后一点美来装饰一下秋的大地。

秋实很美，可以与春花一比高下，因为它让秋变成了一个收获的季节，这样一来，便使秋有了更近一步的意义。果实挂在树梢，实在可爱，可是成熟意味着要收获，所以也意味着它的生命时日不久矣。

秋草很美，枯黄，或许是很少为人看好的，可是我却一直钟爱于它并且乐此不彼，一直在脑中有一个画面，很唯美的画面：无尽的荒草，杂乱无章，场景应该在高原，然后中间一块大的三石头，一个少年，长衫，拿一把萧，坐在上面幽幽地吹，很凄美的调子，但很婉转。然后有风烈烈地吹，吹起少年的长衫，吹动无尽的荒草，吹飞了草中的野鸟，吹散了幽幽地箫声……最好，是在少年的前方，有一轮如血的夕阳，正在缓缓地下沉。看起来自己很变态，但我一直向往着这种风景，我想成为画中的那个少年，在无尽的荒草中夕阳里吹出幽幽的曲调。

这个画面美，美得凄凉，美得心痛，因为它的主调——枯草。即逝的生命。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现在，正是它枯的时候。

即将逝去的东西，总是最美的。

所谓春花秋实，那么花大抵天在春天了，还有一部分开在夏天，少数天在秋天，比如菊花，要是野菊。从小对野菊有一种偏爱，大概是因为它的烂漫清香，漫山遍野的，大簇大簇，开得轰轰烈烈。在秋天万木皆枯万花皆凋的环境里，独树一帜，自然显得醒目，显得鲜艳。看来菊也是一种智慧的花朵了，懂得物以稀为贵。

秋天的水怕是只有两个字来形容：清，静。秋，少了暴雨，少了洪水，也不是河的汛期，自然清了许多，至于静，有风也静，无风矣静，有风静，是因为秋风不会是很劲的风，微微地吹，泛起鳞鳞水波，微漾，便显静。与“蝉噪林俞静，鸟鸣山更幽”有异曲同工之妙。无风静，是因为没有风，河水便像镜子一样，所谓“潭面无风镜未磨”。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马致远是历害，短短风个字，便道尽了秋的特色，秋的美。或许他写这首曲的本意不在说秋的美，而是寄予了一种羁旅之愁，游子之苦，但是却把秋的美之精华很完美地表现了出来。（当然，这只是个人见解，融入了太多的个人因素在里面。也只做个人娱乐之用。）

前不久接到一位朋友的电话，矣不是很熟的一位朋友，见过几次面，约出去玩，我说等到秋天罢，他便问喜欢秋的什么，我说喜欢秋的落叶，他哈哈地笑开了，说怎么这么缠绵。戏笑了一番。

古人大多是伤春悲秋的。我不是古人，且也深爱着秋，爱着它残缺的美，凄凉的美。秋天是个比较萧条的季节，这个谁都知道，因为环境的因素而产生某种情绪也是情理之中，不然就没有孟母三牵了。所以古人想一到秋便会思乡，便会伤怀，便会抑郁。实则不然，用心去体味，萧条也是一种美，萧条的美也是值得去用心欣赏的，只不过非一般常人所能接受。

秋天的早晨，走在厚厚的落叶上面，头顶矣飘着飞舞的落叶，闻着树木的清香，吸着有着大把大把水份子味道的空气，未必不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