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守福：教学花絮——词趣

是篇还是岁月回眸，准确说是其结束篇或叫补白篇，部分内容，以词为引，以词系事。力求把过去的一些有益有趣情节或经历网罗进去，以求完善，臻于完美。

打扰。打扰一词用于我上五年级时，大约1977年时，粉碎“四人帮”的第二年。那时候我们的老师叫D吧，仿佛本乡邢庄村人，公办教师，人长得面容姣好，字写得也极好，擅长写油笔字，行书，圆润秀美，真正文如其人。那时候D老师和本校的女张老师借住在村西头的一户社员的房院中，一日下午或傍晚，老师要求我们几个同学，从学校抬些碳运往他的宿舍，以备生火做饭用，领头的应该是于学东吧，学校的碳当时存放在七年级，即现在叫初二年级的教室里。我们几个人拿着筐子和抬水棍就前往七年级教室准备去装碳，一伙人吵吵闹闹到了教室门前，不料教室里聂老师----初二班语文老师正在上课，声音朗朗，兴致正浓，仿佛没有要完的意思，一伙人就静止在门前，进退不能。立于门前，窃窃私语，商量开了，进仿佛不妥，课堂教学进行时，退，也看天要黑下来，说不定老师还急等着用碳生火呢。踌躇一会儿，终于没有莽撞闯入，竟自散开，选择等待，又自各自玩耍去了，久之，把抬碳事就给忘了，是天老师终于没有等到用碳。

第二天，恼火了一夜的D老师就追究起抬碳事，把我们几个叫在一起严厉详细问询，为什么没有给抬碳？是聂老师不让抬，还是你们不想给抬，都不是，众人你一言我一嘴，还原事情本真，老师严厉质问，为啥走到门前却不进，其实当时没有一个人敢敲门报告而入，或许当时领头的于学东还怯怯地敲了几下门，也没有引起聂老师注意，或许聂老师听到了，以为是有人俏皮捣乱，还隔门呵斥了一句，总之，没有进入，碳于是没有抬成。耽误了老师用煤生火做饭。那时候我大抵是这一伙人中的二号人物，参谋长，军师一类人物，被点名问到，支支吾吾，组织语言词汇，干扰，打搅，于是组合了一个词----打扰。我们怕打扰初二聂老师上课，于是就没有进去。仿佛理由冠冕堂皇。不能因私废公的意思。一时间老师竟无语，心下狠狠。只是悻悻讪讪道，打扰，打扰，好个打扰，你真会用词。于是撇开众人，把矛头直接指向我，仿佛找到元凶一般，厉声怒骂，出手责打。而我不为所动，心下还琢磨打扰这个词，唉真有这个词呢，得意自己造了一个新词、好词，实际，我说出打扰一词，是干扰和打搅的混合体，当时考量，干扰不妥打搅亦不对，生造了一个打扰。第一想到的干扰，那时候，粉碎“四人帮”不久，一天报纸或广播里老说方方面面受四人帮干扰如何如何，于是首先想到干扰，打扰，也算急智吧，不料招来D老师一番疾风暴雨似的抨击、打击。

今--令。这以后的某一天，我们正在教室上课，自习，或者老师讲完课，余下的十几分自习时间，邻班三年级的郎老师走进我们班。我的大妹妹于守丽上三年级，这一天因病没有到校，托我请假，我给写的请假条还没有交给郎老师，趁此机会，我径直离开座位，走向郎老师把假条教予郎老师，这一下又惹怒D老师，指责我没有礼貌，没有组织纪律性，展开假条，发现一个错字-----今天误写成令天，更有说词，你不是很会用词，什么打扰呀等等，把今还写成令，哈哈，记不住郎老师当时作何反应了。

古朋兰--胡月兰。于守福---于守贵。还是五年级，D老师调离，老师换成男L老师，一日看到同学胡月兰的作业本背上她哥哥给写的年级姓名，高声发表议论：你看看，现在的高中生，程度有多差，连个简单的名字都写不对，大家一看，原来如此，把胡月兰写成古朋兰，情有可原，大惊小怪，不以为意。说起这，回想到我一二年级时，家长给新做了一个作业本，需要写一下本背或叫本皮，格式往往什么作业本、几年级姓名某某某。一般地大家要寻字写得好的聂老师給写，聂老师一般用红墨水写，白纸红字，醒目漂亮，我自己胆小害羞不敢亲去，打发比我胆大的二哥于守贵去写，一会写回来，一看本皮姓名处赫然写着于守贵，大谬，怪怨其老师问姓名时就说于守福，人家回应，那你自己不亲自去，唉这真麻烦，用手指蘸唾液涂改，黑黑白白红红蓝蓝，面目全非。胆小懦弱之过。

文豪。我上五年级，聂老师教七年级，一次或几次把我作文本要了去，在七年级课堂上宣读我的作文，反向激励本班学生，每每聂老师都要做一些现场修改，以至于七年级学生面对我，说起我的某些作文用词时，譬如，银锹飞舞，上下翻飞，汗流浃背等等，我都目瞪口呆，不知所云，尚好他们也不详细问询，仔细追究。只是一次老书记的四儿子四平程守国要了我的一本用完的作文本去，或许漏了馅，知道真相。一次我们一伙同学正在校园玩耍，不知我又发表什么高见或语出新奇，被路过的聂老师注意，评价我说，此人以后必是个文豪。文豪二字前所未闻，不知褒贬、好孬。众人面面相觑，不置可否。一个豪字我琢磨了好久好久，始终没有破解。

非负数。六年级，初一第二学期，教数学的李老师从县里的假期培训班，学回一个新词---非负数，一时间让我们很是费解，据说是杨守城老师所教授，杨老师那了不得，我县数学权威。所教自然金科玉律，自然应该奉为圭臬。不过这杨老师，数学程度很深厚，于教学有时候偶有不足，据传一年于某乡中教学数学，期末考试，全班数学成绩均分3.14分，于是人送诨号“佩”老师。每每县里数学考试出题偏难，人言不是考学生呢，考老师呢。这个学期教语文的孟善英老师，不知从那本杂志寻找一句话：人有三岁之翁，百岁之童。颇新奇，颇能发人深省。

新德里---悻得了。那是我们上七年级初中二年级时，物理老师是邻村的王永文老师，王老师父亲在村里是一个放羊的羊倌，王老师在没当老师前，一度帮助父亲放羊，那时候的羊群里有集体的羊也有社员个人的羊，当然社员们，很是关心自家羊的膘情变化，这几天肥了还是瘦了，为啥这几日我家的羊不恳吃草？啰嗦至极，有时候就向羊倌问询，每每作为羊伴的年轻人王永文就懒懒地敷衍道---悻得了，不作具体回应，久之，村人奉送外号或浑号----悻得了。不知这个诨号怎么被我班当时的大班长程喜得知。于是一天下课时间，程向王老师发问：王老师，印度首都是哪里？王老师朗声答道：新德里！

众生怯笑。王老师浑然不知，喜自以为得计。

坐吃山空。还是初二时，一天下午的语文课，代语文的聂老师，在黑板上郑重的写下了四个字----坐吃山空，记得写在黑板左上角，一开始仿佛是针对我的，于是老师严肃脸色，解释词义，展开说教，我越听越不是滋味，我们家贫寒如彼在村中只居下游，何来山大，何以能吃，坐享其成，如果影射我辈不思上进，一味贪玩倒是有的，说是啃老，不切实际，如果老师张冠李戴，指桑骂槐，或许是影射班级里的不听话的干部子弟倒是真情，语重心长，良苦用心。

   如日之升、如月之降。内讧。上初三时第一学期语文，学习杨朔的泰山日出，李老师讲解分析课文题旨，总结了一句“如日之升”，爱好语文的同班同座的张国，把这四子用美体写在书背，写完后总觉得单调不对称，留白颇多，念念有词，有个下句就好了，我斟酌片刻，配“如月之降”国称好于是立刻配列。初三时，教数学的李沈老师兼班主任，一度时间听闻中考可能要考历史，于是给我们补上了几节历史课，偏重中国近代史，其中讲述了太平天国运动，洪秀全们的事情，李老师详细讲述了内讧一词，尤其讧字的写法及意义，内讧即内乱也，特别指出，这是轰轰烈烈农民运动失败的原因，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提纲挈领，教法新颖独特，李师高明，横贯文理。

   几乎。师范的政治课，于我也是长项、爱好。广灵籍的李春江老师也是留校生，当时还是我们这一届60或61班班主任，身材不高，课讲得清楚明白，重点突出，层次明晰，字也有力潇洒，一次讲到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失败，历数白区红区损失状况时，提问叫我回答，红区损失惨重。中央红军减员大半，被迫长征，白区损失殆尽，百分之九十九的地下组织被破坏。老师听完我的表述，基本肯定，只是白区部分老师误听为全军覆没。纠正说百分之九十九，老师一说完，我立刻纠正：我说得是几乎。同学哄然一笑，老师亦立刻补正，那就对了。同学们大概笑我过于较真吧。

荠菜、基本上、绝大多数。1984年师范毕业，初登教坛，初执教鞭，初为人师，第二学期，教初一之语文、历史、地理兼班主任。语文有一课，挖荠菜，作者张洁。本来给学生范读的时候荠菜读音正确，但在分析课文中间，受某个学生误导，一时间把荠菜读成芥菜，被一个学习较好的同学哂笑，自己不自在很长时间，后引以为戒。

一次，在学校汇报工作的会议上，校长贾老师说，基本上就是百分之八十五，绝大多数就是百分之九十五，啊，原来如此，有量的标准。那时候官方媒体常常说，我们的党员干部绝大多数是好的和比较好的。另外贾老师告诉我们出考试题，自己先完完整整做一遍，给学生用时应该是教师的1.5-2倍，实战经验，教育学教学法课本没有。

   受宠若惊、眼高手低。在本村教书时，偶然说过两个词，一、受宠若惊，被周彪老师推崇，一、眼高手低被程守法老师时常拿来应用，一时间颇有些成就感。

付梓、蚕食、发轫、愿景。在县志办工作期间，熟悉工作一段时间后，正式开工校正编修县志，刘主任让我先给领导写两个序。一个给书记刘俊庸，县长门开发的，内容较大，一个给分管副县长王雪萍的，可以小一些，要求在一周内完成，我尽己所能，按时完成任务，用信纸把两个序言工工整整誊清，因为刘主任要上交领导审阅，后来我鉴于自己书法不佳，字迹工整但不漂亮，建议刘主任外出打印方好，那时候打印还不普遍，价格畸高，刘主任踌躇盘算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出外打印，打印地点没有选择外面的复印部，选择在政府办的文印室，最后勉勉强强打了几版，花了五十元钱，反正价格不菲呢。打印回来刘主任说，政府办一班人对你写的序称赞有加，普遍认为发现一人才，都询问那个单位的，为啥以前没有耳闻。只是对其中一个字词有些疑问，即付梓印刷中的梓字，是否样之误，他们推测，印制有大小样之说，分明梓与样，字形相近，刘主任当时就予以否定说这个错误对于于老师来说不存在，他不会犯如此低级之错误，于是一帮人存疑照旧。我随即给刘主任作了一番解释，梓者梓木，木质坚硬细腻，刻字雕版印刷多用，后用付梓取代印刷，刘主任于是说那干脆就直接通俗用法，政府办一班笔杆都不明白，领导未必知晓，我坚持说不要修改，实际这个用法很平常一般，不存在生僻古奥。领导自会明白。第二日，刘主任兴冲冲地对我说，你的解释完全正确，我昨天回家专门查了词典！这事发生在1999年。

还是县志办工作期间，后期，每每志办有所动作，总会有人告状，或者给领导或有关部门写匿名告状信，或者在县委大院张贴大字报，真正店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难怪县志编修工作迟滞不前，大大落后于大同市别的县区，一有动作，消息就泄露出去，就有告状出现，究竟告状者是谁，刘主任从告状信中看到一个词--“蚕食”，判断告状人很有文化，他说一般人是不了解这个词意的，早先由于省志办一个工作人员到县督导，责怪大同县政府不重视县志编撰，当时的县长G一气之下赌气给志办拨了十二万元钱，要求限期完成县志编撰，后来县志编修也无有重大进展，而这一笔巨款也被日常盘剥了一些，只能是日见减少，也就是告状人所说的“蚕食”，这进一步判断告状人是一个知情者，曾经的参与者，利益攸关方，所以基本能够判定是谁谁谁了，这时候我们就仿佛能明白这个人的险恶用心和卑鄙行径，作为一个曾经的参与者，不是期盼县志尽快编成，某种程度是阻挠，步步设防，好像是，我手编不成，你们也甭想。我当时由蚕食想到1941-1942年，我根据地军民针对日军的惨无人道的暴行所采取的三反措施--反扫荡、反蚕食、反清乡活动。唉，受告状人困扰，县志编成以后，我们应得的精神物质鼓励、奖励化为无有，多年辛苦白白付出。惊天动地事，默默无闻人。唉，蚕食，鲸吞。事倍功半，事倍功零，一部大同县志130万字呢！

     2008年，在武装部修军事志，有编修县志的底子，部门志不能说游刃有余，也还顺手，很快写就序言交领导---当时武装部政委吴金审阅，领导很快看完，退还时，对序言作了称赞肯定，并谦虚地说我啥也不懂得，你是专家，好好干就行，再看序言稿领导就改了一个字，即韧字改成轫字，原文乃发轫创修，不知笔误还是打印误，错成韧，本身发轫一词属于我的得意之笔，不料弄巧成拙，大跌眼镜。被低调智慧的吴政委，一箭中的，不敢小觑。其实在武装部更有文化的是部长乔江华，本科军事院校毕业，高中毕业考取，之前任某高炮旅副旅长或副政委，裁军故转业地方任个小部长，很是委屈，众人都为鸣不平，其大有文人情结，一日午饭迟到，政委和众人开玩笑说部长正在办公室背诵《春江花月夜》呢，隔几天重温一遍以防忘记，可见一斑。最初的序言是让部长先审阅的，部长撇开序言洋洋洒洒见缝插针写了许多，我记得用了裹挟一词，比较惹眼，其内容多不着调，我于是让吴政委定夺，吴说就依你的，他的能吸收就吸收不能就作罢。其实两位主官在一开始的一次午饭当中，就对我作了考量或面试，借口问我“刘邦平城之围”怎么回事，中间诸多提问我给予圆满答复。

2008年后到财政局做文秘工作，听说之前的Q局长对P副局长写的东西大为不满，认为过于文绉绉，臭烘烘，因为我们的Q局长文化不高，所以稍微有点文化就吃不消，不对胃口。又听说P局长对我之前的杨生贵也有诸多意见，说用词生僻古奥，我后来问询生贵，他说一次就用了有个愿景就把老P弄腻味了，说哪有这词。说老实话愿景一词多在与台湾方面交往用，范围比较狭窄，基本属于生僻词。P局批评得是。

参差两并蒂，庄谐一树花。早些时曾自拟一联如上，横批，姐妹情义，也是自嘲自得自己的两个女儿。大小两个棉袄。一高一矮，相差五载，一文一武，性情庄谐有异，相合和美。大女儿，第一个孩子，早年管理严格，人性情有些严谨，庄重。学习成绩不错，小学四年级时曾获得全城镇联校第一名之优异成绩 ，初中毕业，中考成绩629分，全校19名，全县第30名，高中毕业考取一本院校，现大同市银行系统工作。大女儿于洁的书法和文采都还是有些造诣的，一次偶然看了我写的两篇文章，一篇《相亲》，评价说：有《特别关注》的风格，可以投稿特别关注，毫不逊色。一篇《我的父亲》，指出一个成语用法错误，“一语成谶”，我在文中说父亲早些年，也就是我初参加工作当教员时，曾预言，以后教师会越来越好，教师行业会一路吃香看好起来。须知，那时候，文革遗毒还远远没有肃清，臭老九，酸坛子等蔑视还深入人心，作出如此预言，确实出人意料，震耳发聩，不同一般，后来，预言成真，证明父亲是一个朴实的智慧的乡村预言家、理论家。这时我不恰当地用了“一语成谶”作结，分明大煞风景，硬伤错误，长久以来，一直懵懂不知，自以为是，自鸣得意。被于洁一语道破，一语中的。甚是羞愧，同时也很欣慰，雏凤清于老凤声，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家族之兴、人伦之兴。

       二女儿于辉，早些年管理比较疏懒，学习成绩一直处于中游水平，后自我觉醒，励精图治，奋发图强，其今年7月，刚刚从南京审计大学金审学院学前教育专业（师范）毕业，8-9月，考入怀仁市第六（三）幼儿园，成长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