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老屋

（故事四十一   故乡的老屋）
故乡的老屋，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三间土窑。儿时常听父母亲说，土窑是在过去秋收时堆放和晾晒五谷杂粮的地方暄起来的。从他们略带炫耀的口气中，我大致可以感受到：这是一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预示着日后家庭人丁兴旺，儿孙满堂，子女孝顺，勤俭持家。这也是我父母心目中最大的期盼和幸福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故乡的老屋就没有人居住了，多少显得有点荒凉，但我们弟兄儿时的趣事、父亲忙碌的身影、母亲谆谆的教诲、一大家子人的喜怒悲欢……依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老屋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我的根。虽然现在身处闹市，脚步匆匆，但时间长了，总是想抽空回去看一看，即使不进屋，也总是想在院子的周围转一转。特别是在天下大雨时，心里就惦记着，嘴里念叨着：老屋会不会漏雨，院墙会不会坍塌……那时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老屋，看个究竟。
    当我走近老屋时，看到了老屋四周被雨水冲刷掉落的墙皮，心里总是规划着修理老屋的事宜。但说实话，由于工作忙，有时只是想想而已。老屋是母亲留给我们关于故乡的念想，它不会随着时间的延续渐渐忘却，反而随着年龄的增大和对生活的理解，对老屋的感情与日俱增。我经常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暑假和母亲一块儿修补老屋的情景，也时时想起母亲说过的“劳动创造幸福生活”的朴素话语，所以很多时候受了苦，也不觉得苦，反而感受到了生活的快乐，更懂得了幸福生活是奋斗出来的道理。
    进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杂草丛生的院子，偶有乱石，满目荒芜。儿时学习坐过的石头还在那里，似乎在静静地等我归来，眼前又浮现出母亲讲生活的清苦，讲拉扯孩子艰难度日的场景，不禁泪眼模糊。
    进了屋，土炕、大木柜、泥瓮，依旧摆放整齐，犹如母亲健在时的情景。毫不隐瞒的说，家里的大木柜，看上去有两个，其实一个是用木头做的，用来放衣服的；一个是水泥打得，用来放粮食的，柜子里边都用报纸裱糊的整整齐齐，再配上木盖，用红油漆油的油光发亮，看上去没什么两样。那时不知道的人看了，都说我们家是好光景。记得在哥嫂准备和母亲分家时，母亲说：“木柜自家留，另一个谁能搬动就搬了去。”到头来，两个柜子还是留在老屋。后来几房媳妇们坐在一起开玩笑的说我母亲的脑子就是好使，一个木柜哄来了好几房儿媳妇。母亲这时却不说话，只是会心的一笑，现在想想，好一派和谐的气氛。我们心里都为母亲的聪明而沾沾自喜。正想的高兴，一抬头，母亲的照片端端正正的挂在墙上，她老人家目光有神，面带笑容，似有所语，特别温暖，特别亲切。
    突然瞥见老屋木柜下的一个小黄书包，抚去厚厚的尘土，看到了我儿时念书的课本，这是母亲一直为我保存的。我记得她常说的一句话：“家里的书越多越好——说明孩子越有出息，家里的书，年代越长越好——可以避邪……”，这是母亲的逻辑，也是中国老百姓望子成龙亘古不变的人生信条。我翻来覆去的看着这些课本，仿佛又坐到了母亲的旁边，聆听着母亲的教子语录：“勤奋学习，努力工作，将来做一个受人尊敬的人”。
    虽说母亲没有念过书，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能写出来。但她却懂得念书能改变命运的道理，所以那时她省吃俭用全力培养孩子们上学读书。
    老屋里还有母亲健在时做饭用过的风箱，母亲在灶火边做饭时忙碌而快乐的背影又浮现在眼前：灶火上方烟雾缭绕，锅碗瓢盆轮流上阵，欢声笑语飘出窗外，母亲当年享受儿孙绕膝的幸福心情溢于言表……说实话，老屋里的每一样物件儿，都能勾起我美好的回忆。
    老屋经过风雨沧桑，伴随着我们弟兄几个一天天长大成人，步入社会。
    后来经过自己的努力，我学有所成，有了一份安定的工作。又经过自己多年的学习沉淀和家长、领导的支持与关怀，我在工作上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流年似水，潮起潮落，岁月如歌，花谢花开。漫漫人生路，百转千回，起伏跌宕，几分辛苦，几分荣耀。
但我深知，我现在拥有的这份安逸，是故乡的厚土哺育了我。我爱故乡，更爱故乡的老屋。（朔城区一中  刘作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