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花花
推开旧忆的窗,姥姥家的梨树下,有小狗花花。
花花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小狗,我想不起它的样子,只是一团雪白,欢腾着扑来扑去的小小的一团雪白,花花常常一颠一颠地跑出去,过了许久又跑回来,“汪汪”地讲述它的见闻,或者叼回路上奇怪的东西。梨花开了,花花和我就要一扑一扑地攀那枝条。姥姥站在田埂上,笑着…
梨花开得短暂,更多的时间姥姥是用来领着我“瞭街”了。我牵着姥姥的手到大路边去,花花跟在后边。我们看形形色色的人,看汽车,看慵懒的羊群踏着风尘过来又过去。花花渐渐不喜欢跑跳了,它卧在我们脚边,像在看夕阳映满天空的浅红,淡淡清蓝,开阔。姥姥说爸爸妈妈会从这条道上过来接我,我便无休止地盼着,盼着那两个叫爸爸妈妈的人。我是个木讷的小孩,可父母接我回家那天,我又兴奋又觉得姥姥要把我卖掉了。姥姥眼角噙着眼泪,又极力想笑一笑,趁我上车的工夫,姥姥还是背过身去,用衣袖擦去了泪水,我也哭了,为姥姥,也为花花。爸爸把车启动了,姥姥隔着车窗,连忙往我的嘴里塞了一支棒棒糖,她想说点什么,可什么都没有说,车子走开了,姥姥又背过身去…
东篱黄昏,梨花满地无人扫。只有花花与姥姥相伴了,可是花花已近暮年,这只小生命伴随了我三年,伴随了姥姥十几年,花花由一团雪白变为一团灰黄,一团混浊,一团梦影。它从雪白的梨树下跑过,扑进我们怀里的日子早已不再。它只会卧在门前寂然着了。
那年我也许九岁,暮春的一天,我扑进姥姥家的大门,没有花花,满地花瓣,雪白。舅舅问姥姥:“还养狗吗?”姥姥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不啦……”
花花走了,我也不再是个小孩子。我多想陪伴我的姥姥,陪她变老,生命短暂,可是爱与关怀温暖而深长。小小的花花以它的一生,陪伴了我们一程,我想陪着姥姥,走过未来一程又一程,长亭更短亭。
指导老师:李俊英